紀青黛滿意的看著劉宛若遠去的背影,看樣子她的目的達到了。
正想著,白薇陰沉著一張臉急匆匆從她的麵前走過。
“三嬸母留步。”紀青黛開口道。
白薇的腳步一頓,深深吸了一口氣,這個紀青黛又想幹什麼。
“不知大姑娘還有何吩咐。”白薇轉過頭,冷冷的道。
“吩咐倒說不上,我隻是想問問三嬸母,現在是否清楚了我為什麼要責罰四妹妹。”
白薇見她又提起了這茬,不由得咬緊了牙關,腥甜的氣味頓時充滿她的口腔。
“不勞大姑娘提醒,妾身知道了,夢兒,我們走。”
紀憐夢眼神惡毒的看了紀青黛一眼,隨即追著白薇而去。
隨著她們的離開,剛剛還很熱鬧的摘星閣瞬間就剩紀青黛幾人。
見這裏沒了外人,一直沒有出聲的紀舒懷默默對紀青黛豎起了大拇指,後者見狀也對紀舒懷豎起大拇指。
紀舒懷微微一怔,隨即釋懷一笑:“小妹竟也知道誇我。”
沈清姿用鞭把輕敲了一下紀舒懷的後背:“你個臭小子在亂說什麼。”
她自然知道女兒之前對他們的冷淡,但現在女兒好不容易與他們親近些,這個傻兒子在胡說些什麼。
紀青黛看出了沈清姿的小心翼翼,心頭一陣鈍痛。
以前自己總認為父母和兄長棄自己而去,卻從沒想過他們也有自己的難處,他們其實也是思念自己的。
“阿黛,這紀憐夢怕不是真正謀害你之人,她的身後怕是還有其他人。”沈清姿試探著道。
想起他們收到的那封家信以及信上的內容,沈清姿知道事情絕非表麵這麼簡單。
白薇跟這事兒絕對脫不了關係,不過既然已經被兩個丫鬟擔下,老夫人又偏向三房,她多說無益。
她現在擔心的是阿黛,她以前一直以白薇為尊,今天雖然因為丫鬟的事兒跟白薇惱了,但誰知以後......
“這是自然。”紀青黛和紀舒懷異口同聲的道。
紀青黛奇怪的看了哥哥一眼,她經曆過這一切自然知道紀憐夢身後還有他人。
但哥哥是怎麼知道的。
見到小妹那探究的目光,紀舒懷歎了口氣,從懷中掏出一支袖箭遞給她。
“在閣樓頂上發現的,想來就算你不靠那欄杆,它也會嚇得你摔下去的。”
紀青黛仔細看著那箭,箭尾處的標誌已被磨去掉,看不出它是出自誰家。
她的心頭一陣惡寒,她竟不知還有這麼一茬。
“那人身法了得,怕不是三房的人。”紀舒懷繼續道。
“計劃如此周詳,那人根本就是想置你於死地,不行,必須把那人找出來。”沈清姿不由的變了臉。
紀青黛收起心中驚愕,朝母親安慰似的一笑:“母親,爹爹回來了,我們回去說。”
隨即她看了一眼護衛道:“把如意帶去臨風居。”
......
清平侯落雪苑
裴子羨靠在椅背上,食指輕刮著眉骨,一雙熠熠生輝的眼睛盯著護衛鬆竹:
“就這些?”
鬆竹點頭:“絕無遺漏。”
裴子羨劍眉一擰,這國公府最近也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兒,那紀青黛怎麼忽然就轉了性呢?
裴子羨閉上了雙眼,回憶著之前與紀青黛見麵的場景。
府上沒有異常,看她的神色也不像是受人脅迫,難道她真的是出於自願?
剛剛父親裴淵來過,說大將軍紀衡來府上敘舊,臨走的時候還特地賠罪,讓侯府不要計較紀青黛之前的事,以後定會好好教導女兒。
父親奇怪於紀衡的這次來訪,他和紀衡向來沒有交情,何來敘舊之說。
父親不明白,裴子羨卻清楚的很。
若不是紀青黛的及時阻止,紀衡跟父親談的怕就是拒婚的事情了。
繞來繞去,問題又回到了紀青黛的身上。
裴子羨嘴角露出無奈的笑,看來明天還是要跟紀青黛見一麵,看看她這美人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
.......
白薇母女急匆匆的回到了她們的沉香院。
“母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紀衡不是該被降罪的嗎?紀青黛那個賤人怎麼就突然同意嫁了?”
還未等白薇坐定,紀憐夢就急著追問。
白薇一臉陰沉:“我剛剛同你一起在那摘星閣,我怎麼會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還有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為什麼不說當時你也在那裏,還留下了證據,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紀憐夢見母親動了氣,抿了抿唇不再說話。
白薇心中慌亂,這件事情卻是不太對。
就算紀衡接受了皇帝的賜婚,可他違抗聖命擅自進京依舊是死罪,皇帝怎麼就沒有責罰他呢?
難道她們和四皇子謀劃的事被皇上發現了?
白薇不由的攥緊了手中的絲帕,指尖因用力變得有些發白。
不可能,她們行事如此隱蔽,斷不可能被別人知道,不過那位身份尊貴確是容易招人注意。
看來等老爺回來時還是得讓他去跟那位商量一下,讓那位去探探皇帝的口風。
捋出了頭緒,白薇慌亂的心神也逐漸穩定下來,她看著兀自在那裏想事情的紀憐夢問道:
“紀青黛之前一直都圍著你轉,你就沒有發現她有什麼不對勁?”
紀憐夢皺眉道:
“紀青黛那個小賤人自從醒了好像就不太對,不過母親請放心 ,以她那愚蠢的性子不足為懼,倒是如意那裏......”
白薇自然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她輕嗤一聲:
“剛剛我不是已經警告過如意嗎,諒她也不敢說什麼,再說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兒了,她們又能奈我何。
倒是紀青黛這顆棋子,還真是可惜。”
本以為可以憑借她扳倒紀衡的,沒想到在最後關頭出了岔子。
不過以後機會多的是,不急於這一時,隻是當她想起紀青黛那狠辣的手段以及她那古怪的笑,還是覺得心裏毛毛的。
......
當紀青黛他們回到臨風居的時候,紀衡已經等在那裏了。
“老爺,皇帝怎麼說的?”
沈清姿一個健步走到紀衡的身邊,上下打量著紀衡,生怕他被皇帝責罰不告訴自己。
“夫人放心吧,皇帝隻是申斥了幾句並沒有降罪於我,而且還對外宣稱我是奉命回京的。”
紀衡的語氣裏滿是感激,簡單說了當時的情況。
沈清姿聽後鬆了口氣:“還好皇帝聖明。”
紀青黛卻在心中冷笑,聖明?皇帝是見父親應下了這門親事,判斷出他目前沒有參與奪嫡, 這才暫時放過了父親吧。
恩威並施,確實是個善於玩弄人心的聖明皇帝。
“倒是阿黛,我聽手下說你砍了府中下人的手,還打死了兩個?”紀衡的目光看向紀青黛。
紀青黛微微一笑,還真是一朝剁手天下知,這下那些下人應該知道誰才是這國公府的正經主子。
“這他們可冤枉女兒了,這個還沒死呢。”紀青黛示意癱在地上的如意。
“老爺,我跟你說,這事兒可怪不得阿黛......”
沈清姿三言兩句就把剛剛發生的事兒告訴了紀衡,紀衡的臉色鐵青,沒有言語。
要知道他一直都把二弟和三弟當親弟弟對待的,可他們的夫人卻做出如此勾當。
見父親那難看的臉色,紀青黛知道自己是時候再添一把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