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青黛朝裴子羨淡淡一笑:“裴公子看不出來嗎,我想嫁給你啊。”
裴子羨斜眼看了紀青黛一眼,隨即調笑道:
“我還以為紀大小姐心屬四皇子呢,沒想到卻是這般想嫁我,這麼快就移情別戀,想必是被我這俊俏的容顏所惑。”
聽到那個似乎很久都沒有被提及的名字,紀青黛周身瞬間升起一股殺意。
“我與那人早就沒有任何瓜葛,裴公子沒有收到消息嗎?”紀青黛冷冷的道。
感受到四周凝結的空氣,裴子羨坐直身體看向紀青黛:“紀大小姐到底是何意?”
紀青黛迎著裴子羨的目光:“我說了,我要嫁你。”
裴子羨仔細打量紀青黛的神情,似乎是在判斷她的真實意圖。
半晌後,裴子羨才輕嗤一聲,道:
“為了嫁我這紈絝,你倒是沒少費功夫,紀小姐何必如此辛苦,我這個浪當子可配不上國公府的嫡出大小姐。”
紀青黛淡淡的道:“裴公子胸中自有丘壑,又何必過於自謙。”
裴子羨微笑不語。
“我與裴公子是友非敵,裴公子何不卸下假麵與我坦誠相見。我無意刺探裴公子的隱秘,隻是想與你結盟罷了。”
紀青黛倒了杯茶推向裴子羨。
裴子羨摩挲著那茶盞的邊緣,臉上的笑容逐漸淡去:“結盟,如何結盟?”
“你得江山,我得鳳冠。”紀青黛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
裴子羨猛然站起,他一把掐住紀青黛的脖子,貼近她的臉道:“紀青黛,你好大的膽子。”
裴子羨眼中閃著噬骨的寒意,他的手指細長而有力,手掌逐漸收緊,下一秒就可以將紀青黛置於死地。
就在這時,裴子羨感覺胸口微微刺痛,低頭一看,一把匕首閃著寒光正抵在他的胸口,刀尖已刺破皮肉,隱隱透著血跡。
這個女人!
紀青黛慢慢向前推動匕首,裴子羨隨著她的力道逐漸被推離,直到與她隔開一臂的距離。
紀青黛微笑看著裴子羨,後者不由得鬆開手並將雙手平攤在紀青黛的麵前。
“從前竟不知紀大小姐如此危險,看來是裴某小看了你。”裴子羨無奈淺笑。
紀青黛歪頭示意旁邊的椅子:“這下我們可以談談結盟的事了嗎?”
裴子羨低頭看著紀青黛手裏的匕首:"我有權利拒絕嗎?"
紀青黛鬆了匕首將它置於桌案,重新坐定,開口道:
“我的話是不是大膽,裴公子心中自有定論,你也不必怕我以此相要挾,因為你我目標一致,我會為裴公子提供助力。”
見自己都已說出心中隱秘,而裴子羨卻是隻管低頭喝茶,並不理會自己。 紀青黛話鋒一轉:
“裴公子可聽說過賽魯公徐雲鬆的名字。”
裴子羨神色一動,抬眼看向紀青黛。
“相傳他製的木鳥可以盤旋兩日而不落,他造的穿甲箭哪怕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也可以輕易射穿敵人的鎧甲,可謂是神兵利器。
若能得此人相助,那定當如虎添翼,也不怪乎眾人尋之。
裴公子,你說是也不是?”
紀青黛雙眼含笑,看著裴子羨。
紀青黛的眼睛很漂亮,特別是在她笑的時候,那雙眸猶如一汪春水,波光瀲灩。
可那汪春水在裴子羨眼裏,卻像是一截冰刀,裹挾著危險呼嘯著向他劈來。
裴子羨避眼低頭:“過慧易夭啊,紀大小姐。”
他確實是遍尋徐雲鬆而不得,可她是如何得知的?
紀青黛輕哼一聲:“愚蠢更容易送命,還會牽連他人。”
裴子羨胳膊撐著桌麵,食指輕刮眉骨,重新打量起對麵的紀青黛。
眉若翠羽,膚如凝脂,雖沒有傾國傾城之貌,卻也有閉月羞花之姿。
如此豔麗的女子,又是那般顯貴的出身,自當在府上金尊玉貴的養著,為何她的身上時常泛著冰冷和殺氣。
他收到的消息裏可沒有提及過紀青黛有如此一麵,可見心機之深。
可她現在又在自己麵前鋒芒畢露,她到底是為了什麼?
是真的如她所言,想要那至尊之位,還是自己已然暴露,她授命假意試探。
想到後者,裴子羨的手倏然攥緊,如果真的是後者,那......
"為表誠意,我可以給裴公子一個消息,賽魯公人如今就在京城。"
紀青黛看著裴子羨那沉靜的表情,知道若她不露一點消息,對方是不會相信她的。
裴子羨劍眉一擰:“在京城什麼地方?”
這紀大小姐怕不是在框他吧,如果真的在京城,那為何自己沒收到任何消息。
紀青黛唇角微動:“具體在什麼地方,等你同意結盟,我自然會告訴你,現在我隻能告訴你,他被人囚禁,危在旦夕。”
前世徐雲鬆被四皇子找到囚禁起來,這事兒是她在與四皇子幽會時無意中得知的。
四皇子發現秘密暴露後,雖然表現的很不在意,但還是很快轉移了徐雲鬆。
後來......後來四皇子將徐家滅族,徐家那些出神入化的本領就再也沒有在眾人麵前出現過。
紀青黛腦海裏浮現出一張清秀的臉龐,那人天縱英才,就那麼死了,未免可惜。
思及此處,紀青黛神色轉陰,起身道:“我給裴公子時間考慮,兩日後我在此等裴公子的答案。”
說罷,紀青黛起身離開,不給裴子羨阻攔的機會。
裴子羨盯著紀青黛離去的背影出神半晌,眼裏似乎燃起了火光。
“鬆竹,你給我滾進來。”
......
待鬆竹縮著脖子退出去,裴子羨這才拿起紀青黛放在桌上的匕首把玩。
那匕首鑲嵌著紅寶石,很是名貴漂亮,可紀青黛偏偏用它來殺人。
裴子羨輕輕擦掉匕首尖上的血跡,眼神陰翳。
愚蠢任性,行事魯莽?
紀青黛的一言一行哪裏有半點消息裏的樣子,探查消息的人如此大意,也難怪連徐雲鬆就在京城都不知道。
紀青黛啊紀青黛,希望你是真的想跟我結盟。
裴子羨將那匕首隨手一擲,起身離開。
匕首悄無聲息的穩穩紮入廊柱,隻剩下手柄留在外麵。
“鬆竹,裏麵有把匕首,你幫小爺我收起來。”裴子羨的聲音隱隱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