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推了重要的政事而陪康靜靜?
還是......
顧九珩一副懶得與她多說的模樣,冷冷問道:“你從皇城之中跑出,就為了說這些廢話?”
蘇詩扶心臟微微一刺。
她微微抬起眼眸,對上他眼中的不耐煩,輕聲道:“顧夫人讓我回顧府一趟。”
顧九珩眉心輕折成一道痕跡。
他薄唇正欲輕掀,卻不想,帳篷之內傳出一道軟糯又帶著慌亂的尖叫:“啊!”
幾乎是沒有任何的猶豫,顧九珩直接扔下一句,‘和我無關’後,頭也不回地掀起帳篷簾,進入帳篷之中。
簾麵掀起的那一瞬,蘇詩扶看到了帳篷內的康靜靜的身影,小臉上帶著一點驚慌,但看到顧九珩進入時,眼底明顯帶著閃亮的光芒。
簾麵落下,阻隔了她窺視裏麵的可能,但是,她聽到了裏麵傳出的,顧九珩帶著些許緊張迫切的詢問:“怎麼了,有沒有碰到哪裏?”
“沒有,就是不小心碰倒了茶盞,我,是我太大驚小怪了。”康靜靜的聲音軟糯又甜美,還帶著些許不安。
蘇詩扶從她的語氣裏,都能想到康靜靜這會兒抬起頭,眼裏閃著光芒、但又帶著不安的小鹿般的眼神,看著顧九珩。
“一個茶盞罷了。”
“該慌張的是它,它竟是嚇到你。”
“咯咯咯,王爺,你好幽默呀!”伴隨著顧九珩要把茶盞扔掉,以彌補康靜靜受傷的小心靈的話語落下,康靜靜再是控製不住,發出銀鈴般的清脆笑聲。
蘇詩扶沒有再聽下去。
她轉身離開。
那些聲音隨著她越走越遠,落到後麵,最終消失在她的世界裏,可是顧九珩和康靜靜的話語,似乎化作風,不斷地縈繞著她,刺得她渾身都疼。
顧九珩說,和他無關。
可是,他忘了,他第一次以她是他的身邊人,帶著回顧府之中時,他的祖母給了她一個很貴重的玉鐲。
那個時候,蘇詩扶以為是顧老夫人看重她,認定她是顧府未來的孫少夫人,才會給她那樣的東西。
可是後麵,老夫人握著她的手時,竟是一個不小心把她手腕上戴著的玉鐲磕碰到桌麵上,而後,她才得知那是禦賜之物。
當天,蘇詩扶因為‘不敬今上’而受到杖打,皮開肉綻的,站著進的顧府,離開顧府時,雖然沒有橫著走出,可當時的情況,還不如橫著出來。
回去的路上,顧九珩跟她說,顧老夫人恪守規矩,並不是故意針對她的,讓她不要放在心上,反倒是為她說話的陳若雅,看著好惹,實際上滿肚子算計,讓她離陳若雅遠些。
當然,以後回顧府,不僅是要謹言慎行,更是要小心,如果可以,跟他說一聲,他有時間就會陪著她一起回去,有他在,總會好些。
曾經的種種,他都忘得一幹二淨,一顆心都隻放在新歡身上。
記得的人,隻有她。
或許,從始至終,沉浸在這段虛擬的感情之中的,都隻有她蘇詩扶一人!
蘇詩扶從軍營中離開,騎著馬返回皇城之內,又簡單地整理自己的妝容,確定沒有絲毫的問題,才前往顧府,在見到陳若雅時,福身行禮。
“請顧夫人安。”
“看看你,這規矩學的,多好!”陳若雅一看到她,臉上帶著溫和笑意,連聲誇著她懂事,長得標誌,又帶著她往顧老夫人的清竹園而去。
路上,陳若雅細細地叮囑著蘇詩扶,說是顧老夫人那邊有事情要與她說,她呢,聽著應下就成,其它的就不用去管,陳若雅會處理。
陳若雅剛過三十,因為保養得當,肌膚很細膩,柳葉眉之下的杏眼看著有歲月的沉澱,但神情之間都帶著溫和,很親切。
在顧府,掌家之權在陳若雅的手中,一般情況下,都是由陳若雅確定好所有的事情,做下決定,有著絕對的權利,而陳若雅也知道蘇詩扶對她的疏離,一直都沒放在心上。
不管是對內,還是對外,都是拿她當顧九珩的未來夫人看待,矜持有禮,也會帶著些親人才會有的親昵,向他人介紹著她時,也是一副婆母帶著未來兒媳出來見見世麵的模樣。
總之,對她不錯。
不管是規矩還是禮儀,蘇詩扶都是做得無可挑剔的,但陳若雅的叮囑也是關心,她都低低地應了下來,一如既往的矜持疏離。
進入清竹園,貼身嬤嬤去通傳。
但,貼身嬤嬤出來時,眼角眉梢都不帶看了蘇詩扶一眼,開口時帶著的恭敬,也隻是對陳若雅,讓陳若雅進去一趟。
蘇詩扶未得傳喚,隻能在院落中央耐心地站著。
她站得筆直,低眉斂目,神情始終不卑不亢,仿若這些事情,對她而言算不得什麼。
不多時,裏麵就傳出了顧老夫人的不滿:“就她一個人前來,都見不得我的乖孫,讓她進來做什麼!”
“站著吧!”
中氣十足的嗓音中帶著的怒焰,蘇詩扶感受得一清二楚,紅唇輕抿,眼角餘光清楚瞥見清竹園內的丫鬟婆子們,都嘲諷地看著她。
注意到落入她的眸光範圍,又默默地低下頭去,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可蘇詩扶知道,她們心底必然是各種咕噥。
在決定獨自回到顧府時,蘇詩扶就已經做好準備,並未有什麼特別不舒適的地方,隻低頭看著眼前的地麵。
顧九珩算是顧老夫人一手拉扯大的,對顧老夫人甚是尊重,她就算真的有什麼不舒服的,也不會是顧老夫人的錯。
不多時,陳若雅從內而出,手裏拿著一張鎏金的紅色請帖,招呼著蘇詩扶往外走,低聲說著:“先出去。”
走出清竹園,有一定的距離時,陳若雅看著乖巧有禮的蘇詩扶,輕歎一聲:“你別把事情擱心上,老夫人就是想見見孫子。”
“理解就好。”
“是。”陳若雅的安撫在蘇詩扶的心上蕩起一層淡淡的漣漪,但她並未就此而多說什麼,中規中矩地點頭應下。
陳若雅也不介意,直接把手中的請帖給蘇詩扶,低聲說道:“這是扶搖學院開張的請帖,老夫人的意思是,這還是得上些心。”
“王爺貴為朝中攝政王,可到底也是顧府中人,這請帖呢,就交給王爺,讓他親自去上一趟,哪怕隻是走個過場也好。”
扶搖學院乃是解甲歸田的重臣們親自操辦的學院,其規格分外嚴謹,在上京城裏,往後它就是為朝廷培養學子的地方。
上京城中,想要參加扶搖學院的現役重臣們如過江之鯽,恨不得把自己的名聲、金錢都砸上,隻為得扶搖學院請帖一張。
顧府會得請帖,主要也是因為顧九珩是當朝攝政王的緣故。
就算不為了顧府,為了朝廷,顧九珩也是得跑上一趟的,因為扶搖學院將會是上京城中,最有潛力、培養人才的地方。
顧九珩是攝政王,有這樣的責任,還有義務。
蘇詩扶接過請帖,自知事情重,確定過顧九珩並不在皇城之中,再次前往軍營,尋找顧九珩。
顧九珩在帳篷之中。
聽到蘇詩扶又來找他時,明顯帶著些不悅:“怎麼又來?她還有完沒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