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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撐虛弱的身體爬起來,步伐踉蹌,我再次匍匐在地上求饒,然後他的眼裏隻有無窮無盡的冰冷。
就在他準備下令時,我撕心裂肺地哭喊,尖叫。
「趙寒鈺,你要是敢動我的孩子,你就再也別想見那個野種。」
雖然我也不知道那個野種到底在哪裏,但是到了這種時候,我隻能孤注一擲。
「好,好得很。」
「來人,將北涼塵帶到刑室。」
趙寒鈺猩紅的眸子惡狠狠地瞪著我,他恨我恨得咬牙切齒。
如果眼神能殺人,他一定會將我千刀萬剮無數次。
「皇上,求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啊。」
「皇上,太醫說了,臣妾三年前就已經傷了身子,能有這個孩子已經是僥幸了啊。」
「皇上,我求你,求你一定要抱住我的孩子啊。」
北歡柔突然跪倒在地,聲淚俱下地哭喊,她臉色蒼白,瘦弱的身子好似要搖搖欲墜,仿佛隨時就能暈倒過去。
就在趙寒鈺一臉心疼地將她抱在懷裏時,她哭得更凶了。
昔日愛人反目成仇。
為了這個女人,他再次用吃人的眼神瞪著我。
「愛妃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朕一定會為你做主。」
我踉踉蹌蹌地向刑室跑去,還未走進去,就聞到空氣裏蔓延開的血腥味,是那麼的濃烈。
想到父母在自己眼前倒在血泊裏什麼也做不了,心更是狠狠揪在一起。
所有的倔強,漸漸崩潰,屈服。
丞相府什麼都沒有了,就剩下我和阿塵。她可以死,但阿塵不能!
還有孩子,我無辜的孩子,他才剛出生啊,我好恨我自己,我就不該讓他來到這世上。
但是如今孩子不知道被帶去了哪裏,我隻知道阿塵在這裏,我一定要救他。
如果他出事,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猛然推開門,我看見阿塵被五花大綁在木樁上,他的囚衣已將破碎,他果露在外的肌膚布滿縱橫交錯的鞭痕,有的傷口深可見骨。
瞬間淚如雨下,心臟就好像被人狠狠地握在手裏,用力捏緊。
「北涼塵,你不是口口聲聲說你是大夏的忠臣嗎?你通敵賣國,朕今日要在你的臉上烙下奸臣!朕要你頂著這烙印,苟活一生!」
趙寒鈺站在刑室中央,殘月透過那小小的鐵窗在他棱角分明的俊臉印下冰冷的光芒。
房內的火堆劈裏啪啦地燃燒著,他的瞳孔裏彌散開嗜血的殘忍。
宛若修羅!
侍從手上拿著一把燒紅的鐵烙,正在逐步地向阿塵靠近。
心跳驟然停止,看著那燒紅的鐵烙,她快步跑進去,一把將侍從狠狠地推開。
「不要......」
我嘭的一聲跪在趙寒鈺麵前,卑躬屈膝歇斯底裏地求饒,
「皇上,你不能這樣做,我求求你,阿塵為你拋頭顱灑熱血,你怎麼能這樣對他啊?」
在臉上刻下奸臣,這醜陋的烙印,是要永生永世都追隨著我驕傲的弟弟。
這樣他如何能忍啊。
他十二歲上戰場,一生經曆戰役無數,因為莫須有的罪名就要被烙。
這是何等殘酷的刑罰?
「賤人,你怎麼有臉跟朕求情?」
「來人,把她給我拉下去關起來。」
他渾身散發著冰冷的戾氣,通紅的眸子殘忍嗜血,一字一句道。
我不顧一切地抗爭著,淚水滾滾而落,她搖著頭,目光悲痛如血。
我後悔了,這一刻我真的後悔了。
難道這就是我不聽勸阻愛上惡魔的代價嗎?
「阿姐,不哭......」
「沒關係的,你要好好活著。」
阿塵的目光很平靜,恍若即將被烙的人不是他,而是別的人。
聲嘶力竭地哭喊,可我掙脫不開......
「阿塵,不要......」
侍從舉著鐵烙一步步的靠近北涼塵,他的眼神自始至終都落在我身上,波瀾不驚
趙寒鈺漆黑的瞳孔裏火光跳躍,他目光越發地陰沉。
就在那燙紅的烙印馬上要落在弟弟臉上時,我不顧一切地衝上前,用單薄的身軀替他抵擋那鐵烙。
「啊......」
我尖銳的慘叫聲響徹陰暗的牢房聲聲泣血。
鐵烙,就這樣狠狠地印在我的臉頰上。
刹那間,血肉的焦糊味伴隨著血腥氣湧起。
劇痛,痛徹骨髓。
滾燙的鐵烙燙破了血肉,撞擊在白骨上,臉頰處一片血肉模糊,鮮血淋漓......
鮮血沿著嘴角滴落,我痛苦地捂著臉,撕心裂肺地呐喊聲猶如利劍狠狠地刺進全身。
我痛得蹲在地上,鮮血染滿了白衣,指尖和全身都開始微微顫抖。
「阿姐......」
弟弟歇斯底裏地哭喊掙紮,他身上重重的鐵鏈摩擦出了一身鮮血。
「趙寒鈺,你滿意了嗎?」
心痛如麻,身上的疼痛怎麼能及心臟萬分之一。
我絕望地抬頭倔強地看著這個愛了這麼多年的男人,心臟好像慢慢開始被淩遲處死。
雙瞳有些渙散,我再次咬牙切齒重複道。
「北涼塵是無辜的,放過他,有什麼衝我來。」
我自嘲地笑著,眼淚卻是源源不斷。
身子有些搖搖欲墜,我笑得愈發刺眼,我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了這個男人。
我流著淚哀求,帶著血絲的指甲嵌入他的手臂。
「我求你,放過他。」
「阿姐,不要求他。」
趙寒鈺盯著我的眼睛,薄唇一張一弛,冷如寒冰的聲音恍若冰銳,仿佛要戳穿我的胸腔。
「皇後失德,廢掉後位,貶為罪奴,充辛者庫!」
心口絞痛再次襲來,我雙眸一緊,一口氣擠在喉管,喉嚨翻湧起血腥,
承受不住這刺激我猛地吐出一口血液,眼前一黑,再次昏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