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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啃著手中的餅,飛快吃完便要去集合。
剛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脖子,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他在遠處一棵樹下,正是我與山子比試時,給山子帶去了一些震撼和恥辱的那棵樹。
將軍獨身一人,遙遙看著這方,不知道看了多久。
我躊躇再三,還是小跑過去。
站在將軍身前,我又沒有了那些刻意偽裝自己的殷勤討好。
我隻是用新學到的姿勢,向將軍行了個禮。
可能是行禮時笑得太過快活,將軍瞥我一眼,淡淡說道:“遭人刻意為難,失了夕食,你很高興?”
我臉色一僵,磕磕絆絆地解釋:“那、那不是還多得了一塊餅......”
將軍又追問道:“你不是力氣很大麼?對付山子那一手,在入營前便籌備了很久吧。剛剛怎麼不用上?”
我立正了,脊背也挺得筆直:“回將軍,軍中嚴禁私下鬥毆,小人不敢!”
將軍忽然笑了,這一笑,讓我想起每一個清晨,在府前為我們施粥的那個公子。
他的語氣忽然輕佻起來,臉上的神情也生動無比。
先前的那個名叫“將軍”的幻影揮去,他笑著說:“這才半日,軍禮軍紀你倒是學得認真。”
又斂了神色,嚴厲道:“除了這些,你最需要認真學好的是如何聽令維持軍陣,以及快速殺敵。”
“你生有神力,是要做出一番功業的,我不希望你折在這裏。”
將軍居然對我寄予如此厚望,我不禁熱了心膛。
最後,他向我揮揮手:“去吧,回去跟著教頭好好操練,不要被瑣事誤了心智。”
瑣事,是指爛疤的事嗎?我在心裏嘀咕道。
很快我便知曉了這個答案。
次日,就在我們結束半日的訓練,又是餓得前胸貼後背的時候,我看到一個人遠遠趴在凳上。
眾人路過無不好奇地探頭望兩眼。
就在這時,令官過來,宣讀了一則消息:
昨日,爛疤惡意挑釁,引起營中爭端,擾亂軍紀,罰杖二十。
有人暗爽,偷偷地笑了。
我又望了爛疤一眼,心情也很是愉悅。
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痛嗎?
不,爛疤,你離真正的痛還早著呢。
這次招兵很急,蓋因前方戰事也來得急。
於是短短一段時日的訓練後,我軍很快便拔營前進。
我在後方,偶爾能看到將軍騎著駿馬在前方的身影。
這已是很美妙的時光了。
我美滋滋地,連走幾裏地不嫌累。
因為有將軍的身影在前方領著我呢。
而除了將軍,我看得最多的便是爛疤了。
這是我此行的兩個目標。
一個承載我最甜蜜的心事。
一個填滿我胸腔全部的恨意。
隻是見我頻頻望向爛疤的方向,山子竟是忍不住來勸我。
他的語氣頗為婆媽,生怕我一時衝動與爛疤幹起來又吃了虧。讓我啼笑皆非。
但我是領這個情的。
為了不讓山子擔心,接下來幾日我都沒再明目張膽地緊盯爛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