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把渾身是血的青竹扔進亂墳崗,把我和我的孩兒隨便挖坑填埋。
把我所有的物件都付之一炬,連同那一箱我寫給他的書信。
我和青竹熬夜為他做的夏衣冬衣,繡的香囊,還有我為孩子做的小衣服小帽子小鞋子全部被扔進火堆裏。
全部被燒成了灰。
我的心狠狠地揪在一起,我逼自己睜大眼睛看著。
看著陳文瀚是如何背信棄義的。
看他如何無情地抹殺了我存在的痕跡。
看他冷峻漠然的眼神。
我的眼睛已經沒有了眼淚。
我的心裏隻有恨意。
我想撲上前狠狠撕咬他那張無情的臉。
陳文瀚,我恨你,我恨不能將你挫骨揚灰,碎屍萬段。
我恨和你的相遇,輕信了你的那些情話。
我寧願和師傅師姐一起死在三年前的火裏,也不想為你所救。
可是,一個鬼魂能做什麼?滿腔恨意,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
而陳文翰攀附著相國,很快進了翰林院。
前途一片光明。
他是相國的貴婿。
京城有頭有臉的人都來巴結他,送來了各種名貴的物件。
擺滿了府中的各處。
那些被他父親變賣的物件也被人贖回,親自送了回來。
他有了錢有了名和利。
就連他的父親都休棄了他的外室,厚著臉皮來求他原諒。
有人給他送來了大宅院。
如果不是穆清婉勸他不要太高調。
他早就舍棄了這裏。
我看著他穿著青色的官服,眉眼間全都是清貴倨傲。
越來越和穆清婉一樣。
他會因為丫鬟送來的茶水溫度不適,一腳踹在她的心窩,把她踹得重重地摔在新鋪的青石地板上,嘴角流血。
他也會無緣無故任意打罵下人。
他變得越來越陰冷,越來越讓我陌生。
可是他對穆清婉卻越來越柔情蜜意。
他為她買各色綾羅綢緞,雕刻精巧的珠釵,脂粉香膏。
那些布料質地柔 軟,流光溢彩,珠釵精巧絕倫,看上去就價值不菲。
和他曾經給我買的那些布料和桃木簪子相比,我才發現我的那些廉價的不值一提。
我心心念念,覺得他對我的那些好,也像這些廉價的布料簪子一樣,可笑的是,我被他困在這個牢籠中,以為他給我的就是最好的。
我隻是他不用花錢就能得到的玩物,是他學著如何討好女人的工具。
他把房子裏的所有物件都重新換了一遍。
這個他曾經說得,我們的家,已經像他這個人一樣,完全變了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