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他語氣歉疚。
我注意到他的名牌:傅晏之。
“沒事。”我回道,“墳頭草比我都高了。”
他被我逗樂。
我話說得很瀟灑,可惜,當天夜裏就發起高燒。
失戀加上身體上的痛,像是蝕骨的蟲,一點點啃食著我的心。
十年的糾纏,像是一部老電影,在我的腦海中不斷回放。
16歲時,我站在學校天台上給趙予發短信,告訴他我喜歡他,無論他喜不喜歡我,都請他來和我說清楚。可他不回信息,不接受不拒絕,我一直等到深夜,成了同學們口中的笑柄。第二天,他才姍姍來遲:“江棠,我不喜歡你,但也不是完全沒感覺。”
18歲時,因他一句曖昧不明的“要不要來陪我看海”,我便把高考誌願從京市改到海市,雖然我對所有海鮮過敏,覺得海風也很腥。明明是他引導的我,可見麵時,他卻渾身冷漠:“為了別人改自己的誌願,我覺得你很蠢。”
22歲,大學畢業,我本想放下七年單戀,他卻拉著我的手苦苦哀求:“棠棠,隻當是為了讓老人安心,你做我女朋友吧,幫我演完這場戲。”
26歲,我的青春在他身上荒廢十年後,終於換來一句“我們結婚吧”。卻不成想,這隻是他和戀人吵架之後的衝動。
我,不過是他們play中的一環。
可笑,又可悲。
我縮在被子裏,淚如雨下。
都快忘了怎樣戀一個愛,我被虛度了的青春,也許還能活過來?
淚眼朦朧中,我看到盛嬌嬌的朋友圈。
兩隻手十指相扣,其中一隻,我無比熟悉,我甚至給這隻手的無名指戴過鑽戒。
配文:一個人的成全,好過三個人的糾結。感謝你離開,讓我愛我所愛。
這樣,明晃晃的炫耀和挑釁。
成全嗎?
我一點點擦幹眼淚,攥著手機的五指,幾乎要把屏幕捏碎。
我的胸腔裏,除了悲憤,好像還生出了濃濃的不甘心。
抱歉啊盛嬌嬌,我真的做不到一笑而過。
趙予的性格,沒人比我更清楚。
優柔寡斷、道德感強、重視孝道,並且十分缺愛,不然這些年也不會反反複複在推開我後,又靠近我。
說白了,他貪戀被我全心全意愛著的感覺。
報複的計劃,在我的心中慢慢成型。
我在一個雨夜,去了趙予的住處。
我和趙予名義上的“家”。
哦不對,現在應該是,趙予和盛嬌嬌的婚房。
沒開燈,就這麼坐在客廳裏。
散發赤腳,渾身濕透,確保自己出現在趙予麵前的,是失魂落魄的樣子。
晚上九點,門外傳來男女說話的聲音。
盛嬌嬌真的很會撒嬌:“趙予,回去你給我按摩,我穿了一天高跟鞋,好累。”
男人聲線低沉溫和:“好,以後穿平底鞋,你累,我會心疼。”
我咬著唇。
那我呢趙予,我的頭都摔破了,你心疼嗎?
他們的聲音越來越近。
趙予聽起來猶猶豫豫的:“我們去醫院看一下江棠吧?一直沒有聯係,我有點擔心......”
從他口中聽到我的名字,讓我生出不真實感。
“趙予!”盛嬌嬌拔高聲量,“這件事情我說過不要再提了!你不要告訴我你一直想著她呢?她失憶了,你再去她麵前晃悠了,萬一再讓她想起來......”
“好好好,”趙予無奈輕歎,“我不去看她,好了吧?你別生氣,小公主生氣可是會變醜的哦。”
我的心鈍鈍的痛,趙予他,從來不會對我這樣寵溺。
“哢噠”,燈光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