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嬌嬌站在門口,紅著雙眼。
趙予放在我腰間的手,鬆開了。
彼時,我一點也沒察覺到異常,隻把這個動作解釋為他不喜歡在外人麵前情感外露。
我把盛嬌嬌請進家裏,問她怎麼了。
盛嬌嬌是我從高中就認識的朋友,我們之間沒有秘密,她有家裏的鑰匙。
她哭到抽噎:“我和男朋友吵架了,他賭氣要和別人結婚,我失戀了。”
那天,我盡我所能安慰她,為了逗她笑,一會兒扮猴子,一會兒扮小醜,在盛嬌嬌麵前跳來跳去。
她和趙予並排坐在沙發上,食指一圈圈繞著頭發,眼神挑剔,像個驕傲的小公主。
“江棠,你能不能走點心?母猴子的動作可比你的誇張多了,你學的一點也不像。”
我隻能繼續賣力地上躥下跳,直到從椅子上摔下來。
趙予一個箭步衝上來,摟住我的腰,避免了我狗吃屎的慘劇。
他緊緊盯著我,眼神關切溫柔:“沒事吧?”
我竟然不習慣他的擁抱,掙了兩下。
“沒,沒事。”
他卻沒鬆開手,目光如炬。
直到盛嬌嬌咳了一聲。
“在失戀的人麵前秀恩愛是吧?”她笑意複雜,“趙予,你挺有意思啊。”
趙予臉色漲紅,瞬間收回手。
我差點摔到地上。
為了緩解尷尬,我繼續“嗷嗷”地扮醜。
“嗚嗷,我的小公主,猩猩來逗你笑了,不要哭了,一哭就不漂亮了哦~”
盛嬌嬌嫌棄地推開我。
“你離我遠點,江棠,你醜到我的眼睛了。”
我嘻嘻笑著,繼續往盛嬌嬌身上貼。
我把她當成我最親愛的閨蜜,我想讓她開心起來。
然而,現在想來,上躥下跳,毫無尊嚴的我,一定比小醜還小醜。
因為,趙予當時對我說了一句話。
他說:“江棠,夠了,有點自尊行不行?”
那時候我沒聽懂。
直到現在,我才明白趙予什麼意思。
頭頂是青青草原,別人把我綠了,我還替渣男賤女數錢。
盛嬌嬌,你當時一定很得意吧?
我在你眼中,是不是蠢得冒泡?
而趙予,你又是什麼心情呢?
看著身為未婚妻的我,扮醜逗你的女朋友開心,
你是覺得可笑,還是覺得心疼?
亦或是,不以為意,無動於衷?
這些問題像是魔咒似的,一直在我腦海中盤旋。
到醫院時,從頭上流下來的血,已經浸透了我的白襯衫。
許是我這幅樣子真挺嚇人的,在我出現在急診科門口時,一個身量高挑的男醫生就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朝我跑過來,把我打橫抱起就往處置室衝。
襯衫粘到後背上,他冷靜又果斷:“失禮了。”
然後手起剪刀落,襯衫被剪開。
一起被剪開的,還有內衣肩帶。
他愣住了。
我才找到機會插嘴:“醫生,我,傷得好像是......頭,吧?”
他的耳根肉眼可見地紅起來,聲音仍沉穩清冷,又是一句:“失禮了。”
我表示沒關係。
他便動作熟練地給我清創包紮,整個過程輕柔而一絲不苟,我甚至沒感覺到痛。
但是,需要住院觀察。
他邊開住院單邊叮囑我:“可能會腦震蕩,也可能會失憶,總之先觀察兩天。給你老公打電話來陪護,記得讓他帶來換洗衣服。”
在他的注視下,我默默取下戒指:“我沒老公。”
“嗯?”
“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