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緩緩抬起眼睫。
趙予看到我,立刻鬆開和盛嬌嬌食指相扣的手。
臉上表情,是一閃而過的驚慌......和驚喜。
“江棠,你......”
他朝我走過來,卻被盛嬌嬌拽住。
“棠棠,你怎麼在......我家啊?”盛嬌嬌笑著問我,我卻從她的笑中看到了一絲心虛。
我茫然地看著趙予:“我不知道,我失憶了,冥冥之中,好像有一股莫名的指引,讓我來這裏的,這裏好像是......我的家一樣。”
趙予說不上是什麼表情,眼神有些破碎。
盛嬌嬌擠出一個笑:“你是我好閨蜜,我的家不就是你的家嘛?”
我學著她的笑,輕輕點頭。
“我還是先送你回醫院吧,你頭上的傷還沒好。”盛嬌嬌迫不及待想讓我離開。
我順從的點頭。
“等一下。”
趙予卻攔住她,緩緩半蹲到我麵前。
“怎麼不穿鞋?”
他問我,抬頭時,燈光剛好落到他眼睛裏,像是揉碎的星星。
“醫院的拖鞋,不合腳,跑丟了。”
他走到衛生間,打來熱水,端著盆走到我麵前。
趙予的動作很自然,畢竟,我每個月痛經的時候,他都會幫我洗腳。
“趙予,江棠!”
就在趙予的手要碰到我腳踝的時候,盛嬌嬌忽然尖叫一聲。
她走過來,“砰”地踢翻水盆。
“趙予,你幹嘛?!”
趙予眼神糾結,語氣低沉無奈:“嬌嬌,江棠她現在是個病人。”
“你是我老公,你覺得你這樣做合適嗎?”
盛嬌嬌衝趙予發晚火,又指著門口對我說:“江棠,已經是夜裏九點了,今晚不方便留你住下,請你離開。”
我裝作無措地站起來。
“不好意思嬌嬌,我的記憶很混亂,隻記得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才來的這裏。但是好像讓你誤會什麼了,我現在就走。”
我赤著腳,慢慢往外走。
卻被趙予攥住手腕。
“江棠,你可以住下,有......客房。”
盛嬌嬌瞪大了眼睛。
“還是算了。”我笑笑,婉拒了。
他急切地追上來:“外麵下著雨,你又是失憶的狀態,你在海市也沒有親朋好友,嬌嬌是你閨蜜,我是你......我也是你朋友。”
我不解地看著他。
他扯出一抹笑意:“住下吧,就這麼讓你離開,我不放心。”
這句話,像是踩中了盛嬌嬌的尾巴。
她瘋了似地抓起桌上的杯子砸向我。
“江棠,你能不能不要陰魂不散?別再糾纏趙予了好不好?”
我鎮定地站著,看著玻璃杯朝我飛過來。
但,我知道,這隻杯子絕對不可能砸中我。
相反,傷到的一定是盛嬌嬌,而且是她的心。
果不其然,就在杯子離我隻有半米遠的時候,趙予上前一大步,把我護進懷裏。
杯子砸到他的後背,再落到地板上,玻璃碎片飛濺。
“江棠,小心。”
趙予小心翼翼地把我抱起來,生怕我踩到玻璃。
他擰眉看著盛嬌嬌:“嬌嬌,你冷靜些。”
盛嬌嬌一臉的不可思議,卻不改盛氣淩人。
那是在愛情中受盡寵愛的一方,才有的囂張和資本。
她說:“趙予,我命令你,不準抱著她。”
環在腰間的手臂鬆了鬆。
趙予無奈,卻不改溫柔:“嬌嬌,你何必和病人計較?”
盛嬌嬌拿起包:“要麼她滾,要麼我走,你自己選。”
“我可以走,趙予,請你放開我。”
趙予的下頜緊了緊,眼底漾出一絲凜冽。
他是個驕傲的男人。
生意場上,和競爭對手對賭時,從來都是打掉牙活血吞,寧死不低頭。
盛嬌嬌碰到了他的底線。
踩著遍地的玻璃渣,他沉步,把我送進客房。
“安心休息。”他朝我露出一個安慰的笑。
然後,走出房間。
我心滿意足地聽著客廳裏嘈雜。
狼藉中,趙予隻有一句話。
清晰,且誅心。
成功讓盛嬌嬌發了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