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聞回了後院,之後的壽宴她根本懶得參加,甘依依被她教訓了一通,也不曾來找麻煩。
吃過晚飯,渺渺在房間裏忙著收拾,甘聞索性就在院子裏逛著,一邊在腦海中重新捋了一遍原主的記憶。
原主打小就住在這個院中,那時候甘仁和原主的娘親關係還很好,不說濃情蜜意至少也是舉案齊眉,隻是後來甘仁有次外出公幹回來以後,兩人就疏遠了許多,原主的娘親也搬了過來和原主一起住。
那之後原主的娘親身體就開始漸漸不好,直到臨死前,將自己一直隨身攜帶的玉牌留給了原主,言明有事可拿著它去聞家,必有人相助。
甘聞皺了皺眉,按理說既然是原主娘親留下的,那玉牌必定有用才對,為何甘仁會說那玉牌不管用?
甘聞又仔細回憶了關於聞家的事,可惜似乎因為甘仁不喜聞家,所以原主的娘親也幾乎不怎麼提聞家,記憶裏關於首富聞家的事少之又少。
甘聞忍不住嗤笑出聲,一個軟飯男還敢嫌棄聞家?
要不是聞家一路的幫襯,恐怕這個丞相府如今早就已經易主了。
忽然,她腦海中畫麵一閃,最後定格在甘仁和原主娘親吵架的一幕。
甘聞倏地睜開眼睛,玉牌不管用或許還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原主的娘親為了防著甘仁,特意隻在明麵上留了一個玉牌,至於真正的信物......
甘聞轉頭,在小院裏四處張望,原主既然不記得這件事,如今能下手找找看的地方也隻有這個小院了。
甘聞幹脆起身,在院子裏四處看看。
剛起身,忽然響起輕微的腳步聲。
“誰!”
甘聞眼眸一凜,猛地轉頭瞪去,緊緊盯著院中西北角。
下一瞬,一個黑影從西北角閃過來,掠過甘聞身旁的大樹時,腳步卻忽然一頓,直挺挺躺了下來。
甘聞:“......”
當刺客還帶碰瓷兒的?
地上躺著的這人黑衣蒙麵,露出來的臉色烏青黑紫,正一手捂著胸口,指尖的血不停往外流。
甘聞挑了挑眉,又碰上一個中暗器的,也是劇毒?
“敢跑來丞相府刺殺?”甘聞好奇地走過去,剛走到身邊,驟然對上那人的雙眼,神色忽然一怔。
像,太像了......
即使隻有半張臉,甘聞還是能認得出來。
這雙眼睛,太像她的小師弟了。
甘聞視線在他那張臉上定了幾秒鐘,緩緩蹲下來。
地上的男人謹慎地看著她,奈何受了重傷,不然定不會任由她這麼靠近自己。
“想活嗎?”甘聞盯著那雙眼睛,問道。
男人目光動了動,看了她一眼,緩緩點了點頭。
甘聞從藥廬裏拿出兩個藥瓶:“自己取出暗器,白色的止血解毒,灑在傷口上,紅色的壓製你體內毒性,服三粒。”
男人黑沉的目光看了眼地上的藥瓶,又抬頭看著甘聞。
沒多想,他伸手拔下暗器,按照甘聞說的給自己治療。
甘聞一直看著他的動作,連拔暗器這種瞬間劇痛的事情,他都隻是皺了下眉,全程沒有發出一道聲音。
這種倔勁兒,也很像小師弟。
甘聞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看著他吃完了藥,她眸光動了動,又遞給他一瓶:“這個止疼的,一粒。”
這回男人想也不想地吃下。
剛吃完,就聽甘聞忽然笑了一下:“不怕我給你下毒?”
男人蓋上藥瓶的動作猛地一頓,冷箭一般的目光瞬間射向她。
“別這麼看我,誰讓你偏偏躺我腳下了呢,不用白不用。”
甘聞毫不在意他眼神中的殺意,低頭看著他,狡黠一笑:“你功夫很好,敢來闖丞相府還不被發現,我要你給我當暗衛。”
不管她說什麼,男人隻是冷冷瞪著她,不開口。
甘聞頓時皺眉:“你不願意?”
不願意也沒辦法,吃了她的毒藥,不願意跟著她也得跟了。
男人瞪著甘聞,沉默了許久,片刻後伸手朝她打了個手勢,是答應的意思。
原來是個啞巴?甘聞詫異,怪不得一直沉默。
“願意就好。”她點點頭,“其實剛才最後一個瓶子是毒藥,解藥隻有我有,你若跟我,每三天給你一粒解藥,敢跑必死無疑。”
“噌!”
她話音剛落,眼前銀光一閃,頸間已經橫了一把鋥亮的匕首。
甘聞瞥了眼匕首,淡淡道:“你想好,殺了我,你照樣活不成哦。”
正在這時,院外傳來下人恭敬的聲音。
“樓主不可,這是誠王妃的院子。”
甘聞回了下頭,再扭頭時,頸間沒了匕首,眼前也空空如也,沒了男人的蹤影。
她眼中露出驚喜,果然沒看錯,這輕功真是一絕。
起身拍了拍衣服,她朝院門剛走了兩步,迎麵就碰上了進來的人:“樓主忽然來訪,可是有事?”
墨疑臉上還是帶著那個麵具,目光先是在她身後的院中掃了一圈,最後才落到她身上。
他微微點頭:“誠王妃,冒昧打擾,可曾有人闖進來這院子?”
甘聞搖頭:“不曾。”
聞言,墨疑眉頭一挑,眸色深了幾分:“真的沒見過?”
他的手下可是直接跟到了附近,那人才消失的。
甘聞搖頭:“真的沒有。”
墨疑不置可否,目光輕輕移開,隨後落在她身後的一塊地磚上。
看著那塊地磚,他忽然笑了一下。
甘聞莫名其妙,跟著回頭看了一眼,結果瞬間睜大了眼。
糟糕!
是剛才那個啞巴留下的血跡!
還不等她想著怎麼圓過去,就聽男人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看來王妃並不怎麼了解我們神誡樓,也不怎麼了解我。”
誰不知道神誡樓手段狠辣,樓主表麵溫潤如玉,實則嗜血好殺,樓中魂魄沒有一萬也有八千......
甘聞微頓了下,隻是麵上卻裝作沒事的笑:“本妃是誠王的王妃,與樓主本就素不相識,當然談不上了解,樓主若是無事,時辰已晚,本妃要歇息了......”
“我何時說要走了?”
輪椅非但不往外走,反而越來越近地朝甘聞駛去。
甘聞:“?”
墨疑推著輪椅行到她身前,兩人距離極近。
“誠王妃,剛才的人是刺殺本座的刺客,誠王妃確定要保他?”
甘聞低頭看著他,廊下燭火幽幽,襯的他的眼睛諱莫如深。
她微微一笑,對上他的眼睛,一字一頓:“樓主,我當真不懂你在說什麼呢,本妃一直在這裏,從未見過任何人。”
那人已經跑了,隻憑一點血跡,她諒墨疑也不能對她怎麼樣。
“嗬。”墨疑輕笑。
甘聞被他笑得,忽然心裏有些發毛:“既然沒有其他事,樓主請便......”
話沒說完,隻聽墨疑寒聲道:“誠王妃還是先別忙著送客,來人!”
甘聞一眯眼,身邊已然圍了許多暗衛。
墨疑推著輪椅轉身,清寒的聲音飄蕩在她耳邊。
“將誠王妃帶回神誡樓,囚——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