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旨意還在?
寧鸞玉此時也看到了楊公公手中握著的聖旨,整個人如被重擊。
寧宏元看著自己寶貝女兒那溢出雙眸的無盡悲傷,心疼如錐,不等寧鸞玉反應,便朝楊公公揮了揮手。
“宣旨。”
寧宏元萬的話就如晴天霹靂,寧鸞玉就要出口阻攔。
卻見楊公公徑直走到榻邊,將聖旨交到了她的手中。
楊公公朝寧鸞玉微微躬身,“這道旨意與長公主殿下婚事相幹,可謂是人生大事。老奴覺著既然殿下在,還是殿下自己來宣的好。”
楊公公在宮中伺候了二十餘年,對寧宏元再忠誠不過。
方才顧北風的眼神動作全落到了他的眼中,如此狼子野心之人,他自然是不願相助的。
楊公公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將聖旨與選擇權都交給寧鸞玉。
寧鸞玉是他看著長大的,他相信長公主於國於情之間能選對。
寧鸞玉萬沒想到,一線生機就如此握到了自己的手中。
她看向顧北風,自重生歸來後,臉上終於浮現出一絲笑意。
顧北風看寧鸞玉笑了,還以為是在為兩人婚事將成而欣喜。
自覺勝券在握的顧北風,再也控製不住表情,露出了一個張狂的笑容。
他率先跪下。
六部尚書見狀紛紛撩起衣袍跪好。
護在一旁的寧無沉也轉身麵向寧鸞玉半跪下,他有戰功護身,得了恩賜,不必全跪。
此時,寧鸞玉看著聖旨一時感慨萬千,聖旨上寫的還是與前世一樣的內容。
答應顧北風送來婚書的全部要求,婚事提前,交割長公主封地的控製權。
但寧鸞玉並不打算按照聖旨上的內容,用不大的聲音,沉著說道:
“上諭,安慶與明濟兩國代代通婚,皆由君父做主,朕意不變,仍如前旨,此代通婚之事暫緩一年。欽此。”
寧鸞玉說完,小心地望向寧宏元。
寧宏元驚詫,也回望自己的女兒,看到熱淚盈眶的女兒,這下寧宏元還有什麼不懂呢。
女兒終於長大了,知道他推遲婚期的苦心了。
寧宏元被寧鸞玉感動的幾乎也要落下眼淚,硬維持著一國之帝的威嚴,當眾擺出一張無甚表情的臉。
楊公公心中同樣也欣喜萬分。
長公主果然還是冰雪聰慧,懂得為國著想,做出了最對的選擇。
六部尚書神色殊異,相當不解。
照理說婚事不變的,陛下沒理由召集他們這些朝臣前來見證。
一直無甚反應的寧無沉隻是沉著地站起,如鎮國之劍,帶著萬鈞的氣勢,護衛在寧鸞玉與寧宏元的一側。
隻有顧北風,遲遲未起身,他仍低著頭,臉上的扭曲已難抑製,心中瘋狂肆虐。
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寧鸞玉已經絕食相逼,婚事怎麼還會不變?寧宏元不是最疼她的嗎?!
那就是寧鸞玉鬧得還不夠,要讓她接著鬧才行。
想到這,顧北風咬著牙將瘋狂勉強吞下,站起身來,抬頭看向寧鸞玉,盡力擠出一絲笑。
“鸞玉,你我的婚事如何能等到明年啊!我原本還在想,秋朝節,你我初相識的日子,為你辦最盛大的婚儀,卻不想......”
寧鸞玉十分諷刺地看著顧北風。
前世她怎麼就那麼眼瞎,連這麼拙劣的表演都看不明白。
寧鸞玉的心口還彌漫著疼痛,她真想當場還刺顧北風一劍。
可兩人的婚約還未徹底廢除,她暫時還不想打草驚蛇。
“北風,明年的秋朝節也是一樣的,聖意如此,你先應下吧。”
顧北風聽罷寧鸞玉的話,愣了一愣,隨後他故意壓低自己,抬頭仰望寧鸞玉,語氣格外焦急。
“鸞玉,可明年你就二十一了,女子超過二十,按明濟的規矩,就沒法在秋朝節上舉行婚儀了。”
“我盡力向國內爭取才拿到這份婚書,我知道我帶來的婚書上的條約是有些苛刻,但我是真的想在秋朝節上,萬人見證下,娶你過門的。”
寧鸞玉聽顧北風的話,頓時心中一緊。
遭了,怎麼把明濟這個習俗給忘了!
寧鸞玉再轉頭去看自己父皇,發現寧宏元臉上的表情明顯起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