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漫漫嫁給沈秉呈的內幕並不是什麼密不透風的秘密。
她身為最痛恨蘇漫漫的人,再清楚不過。
即便被她爹警告過不許胡言亂語,她依舊咽不下這口氣。
蘇漫漫臉色一沉,從沈秉呈的身後走出來,微眯著眼盯著趾高氣揚的陳倩倩,冷笑道:“在你的認知裏,我的脾氣很好嗎?”
陳倩倩想到曾經被蘇漫漫抽耳光的經曆,慌亂地往後退了兩步。
但一想到她還帶著兩個丫鬟,蘇漫漫落寞的鳳凰不如雞,便挺直了腰板,咬牙道:“怎麼?你還想打我嗎?蘇漫漫,我警告你,我爹可是縣令大人!你敢動我,我便讓你跟你的奸夫身敗名裂!”
“啪!”
蘇漫漫人狠話不多,一個耳光狠狠地甩了過去,麵色沉沉道:“在那之前,我先打爛你這張汙言穢語的嘴!”
“你!你竟敢打我!”
陳倩倩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瞪大眼,怒道:“蘇漫漫,我跟你拚了!”
她叫囂著衝上去,沈秉呈急忙拉著蘇漫漫後退,上前一步擋在她的身前,不遠處便傳來一聲低嗬:“住手!”
陳倩倩叫囂的氣焰瞬間熄滅。
愣愣扭頭,便見身穿墨藍色錦衣的青年臉色沉沉地走過來。
她的臉瞬間煞白。
蘇淮恩走過來,冰冷的眸光落在陳倩倩的臉上,冷聲質問:“陳小姐,不知舍妹如何得罪了你,竟讓你當街對她行凶?”
“我......我......”
剛剛還趾高氣揚的陳倩倩在心悅的人麵前氣焰全消。
紅著眼眶顫聲道:“明明......明明是她先打我!”
“那也是你先汙言穢語罵我和我夫君的。”
蘇漫漫從沈秉呈的身後伸出小腦袋,氣呼呼地向臉色冰冷的蘇淮恩告狀:“三哥,她說要讓我和夫君身敗名裂,說我是賤人,還罵我是蕩婦!”
陳倩倩原本煞白的臉上血色盡褪。
對上蘇淮恩望過來的冰冷眼神隻覺得渾身血液倒流,如墜冰窖。
隨後,她便聽到心上人向來溫潤的聲音變得前所未有的淩厲:“陳小姐,舍妹究竟與你有何仇怨,竟叫你如此不管不顧地當街欺辱她?我蘇家雖算不得名門世家,卻也不會任由旁人欺辱舍妹。你如此對她惡言相向,恕在下不能接受,還請陳小姐向舍妹道歉!”
陳倩倩繃不住,眼眶紅紅地哭出聲:“她打我,她當街打我!我不過說她幾句罷了,憑什麼要道歉?”
“是你先不管不顧上來便對我汙言穢語我才打你的,你可別顛倒黑白!”
蘇漫漫冷哼:“不然,誰樂意搭理你?”
“陳小姐,道歉!”
蘇淮恩眸色沉沉的,冷聲道:“若你不願道歉,在下不介意去縣衙擊鼓鳴冤。”
陳倩倩是縣太爺的嫡女。
若是被人擊鼓鳴冤告去縣衙。
無論起因如何,對縣太爺陳順來說都是奇恥大辱。
何況,她還是個尚未出閣的姑娘。
若真經此一朝,必定聲譽盡毀。
陳倩倩從未想過心悅之人竟會對她如此殘忍,當即痛哭道:“蘇淮恩,我恨你!”
隨後崩潰地轉身跑開。
她的貼身丫鬟急忙跟上去。
周圍不知何時已經圍了一圈看熱鬧的人。
蘇淮恩朝後擺擺手,跟在他身後的家仆便急忙將圍觀之人趕走。
蘇漫漫心虛地縮在沈秉呈身後,不敢跟蘇淮恩對視。
“漫漫,過來。”
蘇淮恩比起氣急敗壞的蘇淮銘便溫和多了。
他像是沒看見沈秉呈一般將眸光越過沈秉呈,落在躲躲藏藏的蘇漫漫身上,溫聲道:“過來讓三哥看看你有沒有傷到哪裏。”
“我......我沒傷到......她沒碰到我。”
蘇漫漫生怕被看出端倪,維持著心虛無顏麵見蘇淮恩的人設,扭捏地小聲道:“三哥,還好你來得及時,不然我跟夫君都不知該如何是好了。陳倩倩這人小肚雞腸又睚眥必報,不知道日後會不會給我和夫君使絆子。”
蘇淮恩聽蘇漫漫一句話提了好幾次夫君,轉眸將毫無溫度的目光落到了身姿挺拔地擋在蘇漫漫身前的沈秉呈身上,冷聲質問:“方才陳小姐如此為難漫漫,你身為她的丈夫便冷眼旁觀?”
“在下沈秉呈見過三哥。”
沈秉呈眸光微閃,拱手道:“我並未冷眼旁觀。”
隻要他在,就不可能讓陳倩倩傷害到蘇漫漫。
蘇漫漫小聲維護他:“他保護我了。”
蘇淮恩瞳孔一震,心間火氣縈繞,總算明白昨日四弟為何一回到家就暴跳如雷了。
遇到這麼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妹妹,怎麼能不氣?
“蘇漫漫,你真的是越發出息了!”
蘇淮恩深吸一口氣,沉默片刻才問:“你今日來縣城做甚?”
“買布料和棉花做衣裳。”
蘇漫漫如實回答:“天氣漸冷,該添新衣了。”
蘇淮恩見蘇漫漫這般乖巧懂事,心中五味雜陳。
既為妹妹懂事了而高興,又為她竟為這等瑣事操心而心疼。
“跟我去店裏。”
蘇淮恩轉身朝不遠處的成衣店走去。
蘇漫漫拽著沈秉呈的衣袖,小聲詢問:“夫君,三哥這是要給我買衣裳吧?”
沈秉呈眸色微閃,點頭道:“你若想要便收下,不想要便拒絕。”
他知道蘇家人看不上他,他也沒有熱臉貼冷屁股的癖好。
但對方對蘇漫漫的關心和愛護是真心實意的。
他不會因為自己對蘇家人的感官影響蘇漫漫的決定。
蘇漫漫不太想跟蘇家人相處。
但物極必反。
她不能永遠縮在沈秉呈身後。
她輕歎了一聲,英勇就義般拉著沈秉呈和田秀花跟在蘇淮恩的身後走進了成衣店。
成衣店掌櫃一看到蘇淮恩和蘇漫漫便笑著迎上來,拱手道:“小的見過三公子,見過五小姐。莊子上剛送來一匹質量上乘樣式新穎的成衣,兩位小主子請進裏麵挑選。”
蘇淮恩點頭,轉身對蘇漫漫說:“進去挑,喜歡的都帶走。”
不愧是首富之子,就是豪橫。
蘇漫漫眨巴著亮晶晶的大眼睛,小聲說:“這......好嗎?”
良心有點痛是怎麼回事?
蘇淮恩眉頭一皺,沉聲道:“讓你去便去,扭捏什麼?”
“嗷,知道了。”
蘇漫漫舔了舔唇瓣,抬腳跟在掌櫃的身後走進內部挑衣裳。
蘇淮恩扭頭望向神色淡然的沈秉呈,淡聲質問:“漫漫在我們家千嬌萬寵,去了你們沈家,連拿幾件自家店裏的衣裳都扭捏,你們沈家便是如此待她的?”
“三哥誤會了,我沈家在能力範圍內從未虧待過她。”
沈秉呈不卑不亢道:“能力範圍之外無能為力。”
蘇淮恩氣結,咬牙道:“她成婚之後連件像樣的衣裳都沒有,還要我這個做舅哥的送她,身為丈夫你不覺得羞愧嗎?”
“三哥送她衣裳,是三哥的心意。她收下三哥的衣裳,是她自己的選擇,我不會幹涉。”
沈秉呈眸光淡淡道:“即便沒有三哥送她衣裳,我亦不會讓她挨餓受凍,我為何要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