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淮恩被沈秉呈懟得無言以對。
眸光沉沉的,差點咬碎一口大白牙。
沉默半晌後,他冷聲質問:“你答應老四的事,當真能做到?”
“盡力而為。”
沈秉呈說話總留三分餘地,輕描淡寫的態度又讓蘇淮恩氣得表情緊繃。
蘇漫漫畢竟不是原主,沒好意思多拿。
隻挑選了兩套樣式不錯又保暖的冬衣便走出了內部,望著氣氛怪異的蘇淮恩和沈秉呈,遲疑道:“三哥,夫君,你們這是......吵架了?”
“沒吵架。”
沈秉呈搖頭,眸光落在蘇漫漫懷中的衣服上,詢問道:“挑好了?”
“嗯,挑好了。”
蘇漫漫剛點頭,蘇淮恩便恨鐵不成鋼道:“就這麼兩件衣裳便挑好了?你以前哪次來鋪子裏不是十套八套帶回家?若是沒有看上的,便讓家中繡娘給你重新做。”
“不用了三哥,兩套衣裳已經夠了。”
占據別人千嬌萬寵的妹妹身體,還拿人衣裳受人寵愛。
她臉皮再厚也會良心不安。
“周掌櫃,把店裏適合漫漫的衣裳全部拿出來給她送去隆裏村。”
蘇淮恩大手一揮,嗤笑道:“咱們蘇家還沒落魄到連你的衣裳都供不起。”
接下來他像是故意羞辱沈秉呈一般,拉著蘇漫漫逛了整條街,但凡是蘇家的鋪子,無論是金銀首飾還是玉石頭釵都成批成批地讓人送去隆裏村沈家。
蘇漫漫驚呆了,阻攔道:“三哥,東西太多我用不過來也是浪費,還是留在店裏賣錢劃算。”
“這是你應得的。”
蘇淮恩突然停下步子,語氣沉重地對蘇漫漫說:“原本這幾間鋪子就是給你準備的嫁妝,奈何你不爭氣,為嫁一人竟敢跟爹娘決裂!任性妄為傷了爹娘的心,但你終究是爹娘千嬌萬寵的女兒,爹娘這段時間十分掛念你。既然來了縣城,便跟三哥回去向爹娘賠個不是。”
蘇漫漫呼吸一頓,下意識扭頭望向沈秉呈。
沈秉呈上前握住了她的小手,眸色複雜地低聲道:“你確實該向嶽父嶽母賠罪。”
當初蘇漫漫使計強嫁給他之事,不僅他是無辜的。
蘇員外和蘇夫人又何嘗不是受害者?
蘇漫漫受不住良心的譴責,點頭道:“夫君所言不錯,我這就去向爹娘賠罪。”
雖然她不太敢跟蘇家人相處。
但原主做出那樣離譜的錯事後,有悔過之心不算崩人設吧?
原文中蘇員外夫妻倆將原主捧在手心疼愛,到最後都等不來一個道歉,還要被原主牽連,遭受男主清算。
著實可憐。
蘇漫漫帶上沈秉呈和田秀花跟著蘇淮恩去到蘇府。
蘇家不愧是餘江縣首富。
光是宅院占地麵積便超過十畝。
亭台樓閣精致又浮誇,每一處都彰顯著蘇家的財大氣粗。
管家匆匆趕來,向蘇淮恩和蘇漫漫行禮,紅著眼眶哽咽:“五小姐,你總算回來了!自你出府後,夫人便鬱結在胸病了好些時日。今日見到你定然歡喜,還請五小姐莫要再慪氣,好好跟夫人服個軟吧!”
“我知道了。”
蘇漫漫點頭,回頭望向手足無措的田秀花和神色淡然的沈秉呈,出聲道:“三哥,還請你吩咐人妥善安排我大嫂和夫君,我跟你去探望娘親,他們跟著不方便。”
田秀花自從看到陳倩倩的那一刻起就渾身都在抖。
進了蘇家更是緊張得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而沈秉呈即便是女婿也是外男,不方便跟著進入蘇員外夫人的內院。
“你是蘇家小姐,蘇家的仆人任你差遣,何需我吩咐?”
蘇淮恩咬牙,為妹妹對他的客氣和疏離氣結。
蘇漫漫無奈,招手叫來兩個丫鬟,讓他們好生招待田秀花和沈秉呈後才跟著蘇淮恩去見了蘇員外夫人付清荷。
付清荷風韻猶存。
即便年過四十,生育五個子女依舊貌美,年輕時將縣城的青年才俊迷得神魂顛倒,蘇員外能娶到她是用一生隻能有她一個女人的誓言換來的。
蘇漫漫長得很像她。
“見過娘親。”
蘇淮恩一進門便拱手行禮,蘇漫漫有樣學樣地行禮道:“見過娘親。”
“漫漫?漫漫!蘇漫漫回來了!”
付清荷原本斜靠在貴妃椅上,一聽到蘇漫漫的聲音便抬眸望來,水汪汪的大眼睛瞬間就紅了,就在蘇漫漫以為接下來便是母女抱頭痛哭的經典場麵時。
付清荷隨手拿起擺放在旁邊的雞毛撣子就朝蘇漫漫衝了過來,嘴裏罵罵咧咧:“你個沒良心的蠢東西!總算讓老娘逮到你了!敢跟爹娘決裂,一去三月不歸家,老娘非得打斷你的腿不可!”
“不是......娘,你聽我說......”
蘇漫漫見情況不對,轉身繞著蘇淮恩跑,一邊躲避抽打,一邊焦急道:“娘,我還懷著孕呢!經不住打,有話咱們好好說!”
“我跟忘恩負義的蠢東西沒什麼好說的!”
付清荷沒抽到蘇漫漫,氣得眼眶通紅:“蘇漫漫,你給老娘站住!再敢跑腿給你打斷!”
“你都要打斷我的腿了,我不跑我是傻子嗎?”
蘇漫漫急忙躲到蘇淮恩的背後,從他身後伸出一顆腦袋,警惕地盯著付清荷:“娘,我知道我做錯了事,傷了您和我爹的心,我今天特地回來向您和我爹請罪,您就別打我了吧?”
“老三,讓開!我今天非得打死她不可,省得她出去丟人現眼!”
付清荷氣得胸口起伏不定,氣呼呼地瞪著蘇漫漫怒道:“老娘精明一世,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蠢貨?都怪你爹和你幾個兄長將你寵壞了!”
“......”
蘇淮恩嘴角闔動,淡聲陳述事實:“娘,當初鬆口讓漫漫出嫁之人是您,平日裏最遷就漫漫之人也是您。”
付清荷:“......”
她表情扭曲了一瞬,沒好氣地說:“不會說話就閉嘴!”
蘇淮恩:“......”
“蘇漫漫,滾過來,別跟縮頭烏龜一樣躲在你三哥身後!”
“你不打我我就過去。”
蘇漫漫警惕地盯著付清荷手裏的雞毛撣子。
她小時候被這玩意抽過,可疼了。
付清荷氣得深吸一口氣,將雞毛撣子摔在一邊,轉身坐在椅子上,緊蹙著眉心沉聲道:“你今日是一個人來的?你那人中龍鳳、天上謫仙、天縱奇才、非他不嫁的夫君呢?”
蘇漫漫:“......”
這些成語,倒也不是非用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