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足足等了三天,餘凱才回來。
而我也在這三天做足了準備。
“在車上住的滋味好受嗎?”
餘凱剛打開門,我就笑著問他。
他瞪了我一眼,換好拖鞋去洗手。
我當然是明知故問,但我就想這樣。
這或許也算是一種報複?
等餘凱走出來,我正坐在沙發上等著他。
“我看到你了。”
他又習慣性挑眉:“你什麼意思?”
“那天,在醫院,你和肖蕊。”
我直接攤牌:“你是陪她去做產檢,對吧。”
從我最近這些異常的表現,餘凱已經猜到我應該知道了什麼。
但是從我嘴裏說出肖蕊這個名字,還是讓他意外了一下。
說完,我等著餘凱的表現。
我幻想他還會想以前一樣哄我,會眨巴著他濕漉漉的眼睛求我原諒他。
可是沒有。
“我確實想要一個孩子。”
隨著餘凱這句話出口,我感覺整個人都破碎成很多塊。
“老婆,我真的太想要小孩了。她有了......”
“我想讓她生下來。”
我半響沒有說話,良久突然大聲鼓掌。
隨著我的大笑聲,淚珠從我眼中不斷地滑落。
“好好好,餘凱,你真是做的好啊!”
餘凱似乎意識到什麼,突然警惕起來。
“要報複就來找我好了,張曉楠,你別傷害孩子。”
我停下掌聲,全身依舊在發抖。
“這就是你的要求?”
“餘凱,你把我當什麼了?”
餘凱攤了攤手。
“你都已經發現了,還指望我說什麼?”
他坐到沙發上,看著我的表情似笑非笑。
“至少,她的肚子比你的爭氣多了。”
我認真點點頭。
“原來你是這樣想的。”
我還抱有一絲幻想,認為餘凱能回心轉意。
真是妄想。
我的攤牌沒有換來他的愧疚與悔悟,而是幹脆破罐破摔。
他認為我不能拿他怎麼樣。
但至少你可以說些善良的話,為什麼要專門向我傷心的地方刺呢?
“餘凱,我千次萬次問過你,要不要個孩子。”
我已經帶著哭腔。
“你也千次萬次回答我,你想要丁克,怎麼可以這麼輕易的反悔?”
餘凱不敢直視我的眼睛。
“我錯了,行了吧?”
原來我珍惜和在乎的道歉,在他這裏隻是一句輕飄飄的推脫。
這推脫能堵上我的嘴,也能堵上我的退路。
我輸了,輸的很徹底。
“你這是出軌!”
我對著餘凱歇斯底裏地喊著,餘凱又拿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隨你怎麼說,但這孩子我必須留住。”
說完他就走進臥室,主動結束了談話。
我看著餘凱的背影,和記憶中那個愛我的餘凱逐漸重合。
卻又有一塊怎麼也對不上。
第二天我出現在肖蕊公司的門口。
“你好,找一下肖蕊。”
前台的微笑很暖:“請問您的姓名是?”
我也笑笑:“餘凱。”
肖蕊走出來時看到了我,滿臉的笑容頓時僵住了。
我主動伸出手,“你應該知道我是誰吧。”
“你怎麼會找到我。”
肖蕊臉色蒼白,不自覺用手護著自己的肚子。
“調查公民信息是違法的。”
我“哦”了一聲:“那麼和有婦之夫生孩子就不違法了?”
肖蕊的身體開始顫抖:“你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
好像也沒想過這個問題。
來之前我想象了無數畫麵,我會多麼憤怒,絕望,甚至瘋狂。
但見到她,我卻出奇地平靜。
“這個還給你。”
我拿出那根唇釉:“下次再掉到他車上,可就不幫你撿了哦。”
肖蕊露出一絲嘲諷的笑:“這個呀,我本來也是要扔的。可是他喜歡這個顏色。”
或許她是為了激怒我才這麼說,她成功了。
我平時舍不得買的東西,在她這裏棄如敝履。
怒氣值在積攢,要發瘋就發的徹底,我想著。
應該讓公司裏所有的人都知道肖蕊的行徑,不僅做了小三還懷了孕。
直到看到她的肚子。
肖蕊的小腹比我上次見她又突出了一點,小家夥在緩慢但努力地成長。
我將唇釉交還到肖蕊手裏。
“那也請你好好珍惜它,還有......”
我認真地看著她:“少用這個牌子,對寶寶不好。”
離開肖蕊的公司,我發覺自己沒有任何複仇的快 感。
反而更迷茫了。
讓她失去孩子?
我似乎......沒那麼殘忍。
魂不守舍地度過了一上午,中午餘凱的電話打了進來。
“你把她怎麼了?”
我的耳膜幾乎被他震破:“你喊什麼?”
“她進醫院了!”
餘凱的聲音聽起來憤怒又委屈:“我知道你去找她了,你為什麼這麼做!”
我語氣出奇平淡:“想看看她到底什麼樣。”
“而且早晚都是要見的,不是嗎?”
餘凱的語氣中帶著命令:“你馬上到第一醫院,給她道歉!”
“如果我的孩子有個三長兩短,我饒不了你!”
“什麼叫‘饒不了我’?”
餘凱的聲音愈發低沉:“如果她真有什麼......”
“那我們就離婚。”
掛斷電話,我一時不知道做什麼表情。
這是我第一次從餘凱的口中聽到那兩個字。
果然,是因為她,因為孩子。
我最後還是去了醫院。
產科病房,這是我最避諱的地方。
今天卻不得不來。
剛走到病房門口,就聽到幾個熟悉的聲音。
“嫂子沒事吧?這醫院我都熟,有事找我就行。”
“你得叫小嫂子。”
“小嫂子不會在意的,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一聽就是餘凱的幾個狐朋狗友。
真的很諷刺,平時跟他們出去,這幾個人也是一聲聲嫂子叫著。
如今這稱呼又冠到肖蕊身上,隻不過多了一個小字。
命運還真是諷刺呢。
我敲敲門走了進去,病房裏頓時安靜了。
“嫂子......”
一個餘凱的朋友跟我打招呼,另一個趕緊讓他閉嘴。
餘凱正半坐在床上,而肖蕊躺在他的懷裏。
這一幕太經典了,我忍不住拿出手機記錄下來。
餘凱表情木然。
“拍完了嗎?拍完給她道歉。”
我笑了:“為什麼要給她道歉?”
餘凱拳頭緊握,似乎在忍著憤怒。
“你去蕊蕊的公司刺激她,害的她差點流產!你差點殺了我的孩子!”
我又笑了:“你的孩子?那與我何幹!”
沒等餘凱說話,我接著道:
“餘凱,如果你叫我來是為了羞辱我,那麼你的目的達到了。”
“你的這些朋友,也早就知道肖蕊的存在了吧?”
聽我這樣說,幾個男人把頭低下,誰也沒有說話。
至少這證明,他們還是有最起碼的良知和底線的。
我繼續道:“但你也沒有什麼可驕傲的,在外麵養小三,我可以告你婚內出軌你知道嗎?”
餘凱冷笑:“你覺得我會在乎嗎?和我的孩子相比,這不值一提!”
我不由得伸出大拇指。
“不愧是天生一對,不要臉都是那麼的相似。”
“老公!”
肖蕊眼裏含淚,兩手纏著餘凱的脖子:“你看她!”
“張曉楠你別太過分。”
餘凱死死盯著我,我知道那眼神中帶有警告的意味。
但是我已經停不下來了,更像是在發泄。
“非婚生的孩子,又能怎麼樣呢?”
“再說這孩子也不一定是你的......”
下一秒鐘,餘凱狠狠給了我一巴掌。
病房裏頓時亂作一團,有勸架的,有攔著我的,還有圍觀起哄的。
護士走進來,“這裏不準大聲喧嘩!”
餘凱指著我,兩眼幾乎冒出火光來。
“張曉楠,你給我滾,回去我們就離婚!”
我捂著臉愣了幾秒鐘,接著跑出了病房。
坐在出租車上,我感到世界都要崩塌了。
餘凱這一巴掌,打掉了我的尊嚴,也打散了我們的婚姻。
感受到一陣目光,我發現出租車司機眼神總是瞟向我。
我這才發現自己的胸前已經濡 濕一片。
作為女人我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人不會在無緣無故的情況下產生ru汁。
姨媽已經兩個月沒來,最近我也經常頭痛和幹嘔。
難道......我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