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兩道杠

回到家我就開始後悔：明明可以直接在醫院檢查的，幹嘛要直接回家？

感受著胸前時不時流淌，我心中有種悲涼的感覺。

現在場麵變成了這樣，我卻懷了孕。

我找出家裏的驗孕棒，走進洗手間。

看著試紙上的兩道杠，我竟不知是悲是喜。

該告訴餘凱嗎？

我靜坐了很久，最終把照片發給了婆婆。

平時婆婆回消息的速度很慢，今天卻是秒回。

“確定了？”

我：“還沒有，這是剛剛測出來的。”

二十分鐘後，公公和婆婆拎著水果和營養品來到了我家。

拿著兩道杠的試紙，婆婆在燈下看了又看。

“曉楠，媽那天還說了你，結果你都有了！媽不對，你別怪媽啊。”

婆婆拉起我的手，親切又熱絡，和那天的態度判若兩人。

我搖搖頭，“媽，我不怪你。”

公公突然說：“曉楠，你的臉怎麼了？”

我這才想起來在醫院裏餘凱打了我一巴掌。

之前隻顧著胸前，甚至把臉上的疼痛都忘了。

“沒事，爸，剛才不小心碰了一下。”

公公一臉嚴肅：“你現在還是要注意一點的，畢竟是兩個人了。”

婆婆趕緊阻攔：“你說她幹嘛？對我們曉楠要溫柔一點。”

我看著完全變臉的婆婆，內心感歎這世態炎涼。

這就是傳說中的母憑子貴嗎？

餘凱從門外走進來，剛進門就來摸 我的肚子？

“有了？”

我剛要點頭，給他看驗孕棒，結果餘凱接著道：“是我的嗎？”

“餘凱！”公公怒斥他：“怎麼能這麼說話！”

婆婆也在一旁道：“是啊，你怎麼能懷疑曉楠呢！”

我坐到沙發上沒說話，餘凱應該是在算日子。

最近我都沒讓他碰我，所以他的第一反應是懷疑。

“要不，孩子不要了？”

我半開玩笑地說，婆婆恨不能撲上來捂住我的嘴。

“可不敢這麼說！寶寶在肚子裏會聽到的。”

看著這一家人誠惶誠恐的樣子，我感覺自己不是懷孕，倒像是鍍上了一層金身。

公婆又是好一陣交代才離開，他們前腳剛走，餘凱後腳就跟我算起了帳。

“你有多久沒來了？”

我不禁好笑，“以前我大姨媽的日期你不是記得最清楚嗎？”

“餘凱，是不是你做了虧心事，就認為全世界都和你一樣？”

他拿起驗孕棒看了又看，最後咧開嘴笑了。

“老婆，你最好了，給我生個兒子哦。”

我臉上依舊保持微笑：“誰說我要生了？”

餘凱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老婆，別鬧了，好不容易懷孕，你還想打掉不成？”

“對。”

我的回答斬釘截鐵：“我不想給你生孩子。”

餘凱有些手足無措：“這可是我們的寶寶啊，他現在可能都有心跳了。”

一直隱忍的淚水終於在這一刻落下，我看著對麵這個男人，這個我曾用生命去愛的人。

“我不能允許我的孩子，有一個家暴的父親......”

說完我的心臟狠狠抽痛了一下，仿佛那一巴掌重新又打下來。

餘凱這才意識到我說的是什麼意思，接著他“撲通”一聲在我的麵前跪倒。

我被嚇了一跳，就連求婚的時候餘凱都沒跪。

跪下之後，餘凱開始抽自己的耳光。

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響。

明明知道這是苦肉計，但確實有效。

看著他這樣打自己，我還是忍不住心疼。

“老婆，我是一時衝動，現在我知道錯了。”

餘凱拉過我的手，用力朝他自己的臉上打。

我想掙脫，但是根本拗不過他的力氣。

“老婆，你打我吧，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會的。”

我在最後一刻選擇保持清醒：“肖蕊的孩子怎麼辦？”

餘凱的手停住了。

“我......我勸她打掉。”

他的話讓我徹底心軟，看來餘凱還是想要回歸家庭的。

如果是這樣，那我真的要感謝老天。

感謝他賜給我一個孩子，讓我們這個家保持完整。

讓孩子有一個愛他的父親。

從此之後的餘凱，回家的時間一天比一天早。

每天他都換著花樣的給我買補品，無論我提什麼要求他都盡量滿足。

我也變得經常頭暈惡心，還很嗜睡。餘凱說我這是孕期反應。

“老婆，這件衣服你看怎麼樣？”

午後，我依偎著他，餘凱則是給寶寶選起了衣服。

“你這也太早了吧？還不知道男女呢。”

餘凱得意道：“所以我選了白色，男女都能穿。”

接著他又補充了一句：“無論男孩女孩我都喜歡。”

我不自覺地摸著小腹：“還沒去醫院確認呢，我看明天還是去確認一下的好。”

餘凱大笑：“不用確認了，你這麼年輕，又兩個月沒來，不可能是更年期吧？”

他又把目光轉向我的胸口：“尤其是這裏......不會說謊的。”

我輕輕打了他一下：“傻瓜，要看寶寶多大了呀，還要建檔，好多事情的。”

說完我自己沉默了，餘凱應該陪著肖蕊把這些流程都做過了吧。

他不可能不知道，隻是在我麵前裝傻。

我和餘凱約好下周去檢查，日子還沒到，肖蕊就找到了我。

“你跟餘凱說了什麼？”

她大大的眼睛淚眼婆娑：“自從那天你離開，他就開始對我冷淡了，昨天還說讓我打掉孩子。”

我看了她一眼：“非婚生的孩子，一定要生下來也不會幸福的。”

“你胡說！”

肖蕊有些歇斯底裏，生起氣來能看到她眼角微微的蝴蝶斑。

“你的孩子才不會幸福，不，你不會有自己的孩子的！”她用手指著我：“餘凱和我說過，你......”

“肖蕊，”我冷冷地打斷她，“不管生不生，你都應該為自己的後代留點口德。”

說完我不顧肖蕊在我後麵的哭喊，獨自離開。

可能是白天睡多了，晚上我睡不著。

餘凱在我身邊睡得很香，呼吸均勻。

他的手機突然亮了，屏幕一閃一閃。

我看到上麵出現很多條消息，但是手機沒響也沒有振動。

拿起一看，這個微信的名字叫“包子鋪王哥”。

我冷笑，這個時候的消息，應該是肖蕊吧。

這次我用了自己的生日，成功解鎖了餘凱的手機。

點進微信，果然是肖蕊發來的。

“我查過了，她不一定是懷孕，可能是別的病。”

“老公，你別忘了早點帶她去檢察。”

“我肚子裏的才是我們的寶寶，你別忘了！”

消息還在不斷湧出，都是一些勸說餘凱的話。

我將肖蕊的消息設為未讀，放下手機睡覺。

誰也不能破壞我的婚姻，誰都不能。

過了幾天，餘凱小心翼翼扶著我去做了檢查。

我心中感慨萬千，之前讓他這樣細心嗬護的，還是肖蕊。

檢查結果很快出來了，醫生說我孕酮值很低。

“所以，我不是懷孕了？”

我頓時像被一顆巨石砸中，耳邊是尖銳的蜂鳴。

“不可能的，怎麼會這樣......”

餘凱直接站起身。

“費了那麼多力氣，結果是個假警報。”

他沒有等我，而是自己離開了醫院。

醫生從外麵回來，拿著我的檢查報告。

“你的家屬呢？”

我強做鎮定：“您跟我說就好，既然沒有懷孕，為什麼我會出現那些症狀呢？”

醫生臉色有些沉：“還是叫你的家屬來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