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毓水衝她眨了眨眼，“自然是好東西，等今夜你就知道了。”

看蘇紅錦的樣子斷然是不會責罰蘇嬤嬤，既然她不舍得動手，那麼就由她來。

——

入夜。

天邊朗月星疏，隻零星能看到幾顆眨巴眼的星星，一層靜謐的光不聲不響的鋪下來，籠罩了整個大地，一片安然。

忽得，芳華閣中淒厲的慘叫聲陡然傳出，劃破天際，驚得枝頭鳥飛，幾乎整個郡安王府中的人都被從夢中驚醒。

“小姐，府裏好像出事了。”

外麵這麼大的動靜，蟬衣和春落不約而同下榻起身，又生怕齊毓被驚著，忙走到主屋看情況。

很快，齊毓從屋中走了出來。

她穿戴整齊，步伐沉穩，一點都不像是剛剛被嚇醒的模樣，倒更像是還沒睡下。

春落一看齊毓如此模樣，瞬間想到了什麼，又覺得有些不可能，“小姐，我聽剛剛那慘叫聲是從大夫人院子裏傳來的，難不成是蘇嬤嬤？”

莫不是她下午去貼的幾張黃符起了作用？

可她在貼的時候反複看過，那些符紙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的，怎麼能讓蘇嬤嬤大半夜的嚇成這幅模樣？

齊毓勾出一抹狡黠的笑，“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到芳華閣時，齊毓的幾個哥哥也被夜半吵醒，滿心疑慮的趕來，湊在院中。

“毓兒，你也來了。”

齊淵衝齊毓揮了揮手，關切道，“剛回府上，可有什麼不適應？若還缺什麼盡管和大哥說，回頭一一給你補上。”

齊玉林也跟著走過來，一手搭在齊毓肩膀上，“對，看你現在瘦的，風一吹都能上天去，在外麵定然受了不少苦吧，回來後便少操些心，哥哥們都在，若是缺銀子了盡管問你三哥要。”

？？

一邊莫名被提的齊聞禮眨了眨眼，想起來回程時被自家親妹妹訛的銀子，頗為無語道，“以她的騙術，還會缺銀子？”

齊毓冷嗖嗖的目光射過來，故意拖長了調子，“嗯？”

她指尖在腰間的玉娃娃上輕點了兩下，齊聞禮立馬投降，“呸，什麼騙術，是玄術，玄術！”

一邊說，齊聞禮一邊衝齊毓使著眼色，求她別把路上的事情給說出來，不然他在大哥二哥麵前的臉可就丟盡了。

齊毓，“......”

她這哥哥還能不能有點出息。

就在幾人互相打趣時，蘇嬤嬤的屋中又接連響起了幾聲尖叫，此起彼伏。

齊毓揉了揉發疼的耳朵，探頭往屋中看。

很快，蘇紅錦和齊文秀就臉色蒼白地跑了出來，顯然是驚魂未定。

齊文秀緊緊抱著蘇紅錦的胳膊，“有鬼，真的有鬼......”

不久前蘇嬤嬤幾聲慘叫，將所有人都嚇了起來，非說屋裏有什麼不幹淨的東西。

蘇紅錦和齊文秀不信邪，都覺得是蘇嬤嬤老眼昏花，再加上齊毓成日裏神神叨叨，齊文秀一聽見這些鬼鬼神神的就滿心惱怒，一個上頭就直接衝了進去，於是才有了現在這般場景。

蘇紅錦也是一臉後怕的咽了口唾沫，不停往後退。

齊玉林一介武夫，向來膽大，往前走了幾步好奇道，“蘇嬤嬤呢，怎麼不見她出來？”

話音剛落，啪的一聲，一隻形容枯槁的手就死死抓在了齊玉林腿上。

看到這一幕，旁邊家丁丫鬟又是一陣驚慌失措，叫得齊毓麵色麻木。

齊聞禮今日回程剛被玉娃娃折騰過，現在還心有餘悸，直接躲在了齊毓身後，抓著齊毓的肩膀，“阿毓，你不是會術法嘛，快保護......”

話還沒說完，齊淵就一巴掌拍在了齊聞禮背後，沒好氣道，“哪兒有出了事把妹妹往上推的，你給我鬆開毓兒！”

齊毓聳了聳肩，衝著齊聞禮神秘兮兮的一笑，低聲道，“放心，那鬼不會出來找你的。”

她今日讓春落放的兩個符紙，一個是用來招鬼的，另一個則是封印符，若真有鬼被招來，也隻會被封在蘇嬤嬤屋中，禍害不了其他人。

“你這麼肯定？”

齊聞禮一怔，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他迅速看了看左右，這才湊過腦袋去悄悄開口問道，“是你幹的？”

齊毓但笑不語。

齊聞禮瞬間想到了今日府上發生之事，他隻聽說蘇嬤嬤打了毓水閣的人，被自家妹妹教訓，又鬧了好大的陣仗，本想著去蘇姨娘麵前給妹妹說些好話，誰知在半路上就聽說毓水閣那邊又沒事了。

得了肯定答案，齊聞禮皺了皺眉，“若是讓蘇姨娘知道可就麻煩了。”

齊毓仰起頭來，順手捏住了齊聞禮的臉，“若是蘇姨娘知道了，定然就是你出賣我。”

“嘿，你這丫頭！”

齊聞禮齜牙咧嘴，“鬆開，疼！”

齊毓不緊不慢鬆手，繼續在一邊瞧著熱鬧。

“這，這是鬼手嗎？”

等眾人都大驚小怪的叫完後，齊文秀才哆哆嗦嗦地指著那隻抓著齊玉林的手開口道。

齊玉林生得孔武有力，一個後撤步甩開了抓在他腿上的手，又一把抓住了那手狠狠往出一提，“我倒是要看看，三更半夜的，是什麼東西裝神弄鬼！”

隨著他的動作，那鬼手的主人也出現在眾人麵前。

蘇紅錦率先出聲，“蘇嬤嬤？！”

蘇嬤嬤方才已經被嚇得兩眼一黑，隻憑著直覺往出跑，可誰知快到門口時背後一股陰風掃過，她兩腿一軟就倒了下去，下意識抓住了門口出現的齊玉林的腿。

誰知她還沒來得及說話，齊玉林直接就給她一把薅了出來，動作還無比粗魯，以至於蘇嬤嬤腦袋又在門框上狠狠撞了一下，這下是真暈死過去。

齊毓嘖嘖搖頭，看來人還是不能做太多虧心事。

她靠在一邊，拍了拍蟬衣肩膀，“這次算是給她一個教訓，剩下的來日方長，本小姐慢慢和她們算。”

一眾人吵吵嚷嚷，很快就有大夫被請來。

紮了兩針後，蘇嬤嬤才悠悠轉醒。

不過，蘇嬤嬤顯然還沉浸在自己剛剛看過的場景中，一醒來就原地蹦起，顫抖著身子往角落裏鑽。

她抱著腦袋，口中還念念有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