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這孩子，這事是能拿來打賭的嗎？”林王氏嗔怪的點了點女兒的額頭。

“哎呀，你聽我說嘛，”林憶抱緊娘親的手臂蹭蹭撒嬌。

“那你說，娘姑且聽聽。”

“他們若是誠意求娶，迎親那天必然大辦，排場隆重，就算不隆重，也不至於差到哪去，對吧。”

林王氏笑著點點頭。

“那如果他們刻意冷著我們，故意不著紅，不掛彩的來接人呢，說明什麼？”

林王氏的笑意斂起，臉色變得凝重，“那自然說明他們不上心，還可能故意給你這個新媳婦立規矩!”

“正是，那又當如何？”

“若他家真是如此刻薄我的女兒，我自然也不會給他們好臉色，別想拿到我家一分一毫。”

“娘，我就是這個意思，兩種態度，兩手準備，他若對女兒好，自然是好上加好大家好，如果他們私心齷齪，那一文銀都不帶出門，等我回門的時候，再做計較。”

“你呀，鬼心眼兒真多！”林王氏不愧是在大宅裏混過的人，不需要林憶多費口舌遊說。

“娘你是真心疼女兒，女兒知道。”她幹脆半躺下，鑽到娘親懷裏繼續蹭蹭。

林王氏被她少有的小女兒嬌態逗得樂個不停

“還有什麼鬼點子，一塊說完。”

“銀子女兒還是得使些，娘給我點。”

林王氏哭笑不得，取出五兩銀子：“是娘考慮不周，你以後是要操持自已小家的，這銀子拿去，要置什麼自已拿主意。”

林憶小心把銀子收到懷袋裏，繼續閑話：“娘覺得東頭的周嬸子人怎麼樣？”

“怎麼突然問起她？”

林憶扭扭身子：“娘就說說嘛~”

“為人、做事爽利，是難得的幹脆人，就是那張嘴潑辣得讓人有點受不了。”

“嘻嘻，女兒也這麼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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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飛快，出門的日子如期來臨。

從接親的人出現在門口，林王氏心情就跌到了穀底，竟然給女兒料中了，看著門口或站或坐的那幾個人，除了腰間係了條紅腰帶，連個轎子也沒有。

知道的說是接親，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借牲口的。

溫柔了半輩子的女人這次罵得一點情麵都不留，把那幾個人罵得臉色青紅交接，麵無菜色。

他們也很冤，找他們的人隻說有個好活，帶點彩就行，這幫人到了門口才知道自已居然是來接親的，真是大白天見鬼了，誰能想得到哪家接親可以這麼兒戲，連新郎哥都不出現。

這樣糟蹋人家的女兒，良心不會痛嗎？

林王氏急得團團轉，怎麼辦？她看著女兒嬌花一樣的臉蛋，林家的女兒是嫁不出嗎，要受這樣的欺辱。

她銀牙一咬：“咱不嫁了，把親退了，也教他們知道，就算我們是孤兒寡母，也不是隨意誰都可以拿捏的。”

“且慢！”

林憶愣在原地，這是她想喊的。

但不是她喊的！

她循聲望去，李長澤身著喜服，騎在不知道哪弄來的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馬上。身後跟著一頂兩人抬的小轎，特意裝飾成了喜轎的樣子，還專門雇了兩個敲鑼和吹瑣呐的。

雖然寒喧，但看著總算是那麼回事了。

李長澤翻身下碼，瘸著一條腿一步步走過來，到了林王氏跟前，撲通跪下：“給嶽母大人請罪。”

頭重重的叩下去，地麵發出不輕不重的悶響。

林王氏麵色這才好轉一點，心裏還是不痛快。她是很喜歡這個姑爺的，但如果親家這麼為難人，女兒嫁過去，她不敢想像，得過什麼樣的日子？

李長澤顯然是個嘴笨的，他說完這一句，就抿著嘴角，這麼直挺挺跪著，一副全憑林王氏發落絕無怨言的樣子。

這場麵一時有點僵持不下，林憶知道，林王氏主要是不忍心自已丟這個臉。

想到這，她輕輕叫了聲：“周嬸子。”

周嬸子馬上起身，朝外麵一個小子點頭示意，然後一臉喜慶的去了院子，笑得很是開懷：“喲，這就是新姑爺呀，真是一表人才！”她不由分說，一把把人拽起，又對林王氏道：“你是高興過頭了，吉時到了，還愣著幹啥，新姑爺六抬大轎到門口啦，快走完儀式，送新娘子出門了。”

林王氏抬頭一看，可不，那二抬小紅轎早不見了蹤影，一頂簇新的六抬大轎不知什麼時候正正停在院門口。

周嬸子與她對視的眼神另有深意。

她強扯起一抹笑對著手不知往那放的姑爺柔聲道：“去接人吧！好好對她。”

李長澤彎下腰，深深鞠了一躬，進了屋，把人牽走。

林憶忍不住低聲問：“你怎麼來了......才來，你怎麼才來？”

前世他聽他娘的話，隻在家裏等著，後麵她自已雇了個牛車入了門，他才被叫出來走了個過場。

身側的人沉默不語，一會才低聲道：“對不起，來晚了。”

儀式走得很快，二位新人起程回家。這支喜隊有二三十人，一路吹吹打打，好不熱鬧，好容易到了李家村，果然和前世一樣，除了屋前掛了條紅綢，連個鞭炮都沒放，其它一概冷冷清清，倒有幾家親戚在裏麵，都冷眼待著不動，像等著看什麼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