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左相馮於念親自將被太子寵幸過的五位美女送進了東宮,聲稱為奴為妾,恭請東宮定奪。
這五位美女,不同於以往那些歡場逢迎的女子,全部都是出於官宦之家的良家女,她們如今承了太子的恩寵,左相親自替她們出頭問東宮要個說法。
消息傳入景和殿,大雍天子明帝震怒:“太子,也太不檢點了!”
中宮則盡力安撫:“太子年十八,正值血氣方剛,原指望曲家女兒嫁進來,能夠琴瑟和諧。偏她又未到及笄之齡,太子有些火氣,做事難免衝動了一些。”
明帝態度和緩了一些:“顧前不顧後,當真以為他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嗎?馮氏旁支的女兒也是他可以隨意玩弄的麼,如今馮於念攜美來逼,朕亦不能撫了左相的顏麵。”
太子未婚配,便傳出如此於德行有虧的事情,絕非家國之興,天子欲長治天下,對太子自然寄予了厚望,偏太子於家國大業上鮮有建樹,在私德上更是不修邊幅,每每令天子失望。
思忖片刻,皇帝又道:
“皇後便如此認定了曲家女兒作兒媳婦嗎?依朕之見,馮相家的千金,也是很不錯的。況且太子自己將先祖元皇後的愛物賞了她,給人家留了念想,就不能怨怪馮相國找上門來。”
中宮聞言,立時花容失色:
“陛下,臣妾與碧落自小相交,久屹與倪裳是自娘肚子裏便定下的娃娃親,臣妾早已認定了倪裳作兒媳,久屹也早已認定了倪裳為妻。此份情誼,任是旁人再好,也動搖不了分毫。”
中宮眸色篤定,她不知道明帝何時竟起了另立太子妃的心思,令她一時猝不及防。中宮鳳眸掃過景和殿的大太監寅實,若有所思。
她方才進門的時候,寅實曾例行傳話:
近來殿前無事,隻是黎王,來得勤勉了些,說是遠行前,想盡孝。
黎王之輩,中宮從未把他放在心上。明帝縱使不喜太子了,也絕不會立黎王為嗣。
個中隱私,宮人盡知。因而,中宮並沒有把此事放在心上。
倒是明帝自己隨口問了:
“懷岷將赴任甘州,自此山高水遠不得見,朕意欲為其選妃,共赴甘州,照顧他起居。此事已廣告天下,皇後對此事可有什麼意見啊?”
中宮母儀天下,統轄後宮,論理皇子的婚事,早該問過皇後。但皇長子蘇懷岷不同於諸皇子,他自小見隙於天子,天子對其防備遠大於慈愛,他的婚事皇帝自有家國天下的考量,中宮是不便過問的。
此時,明帝卻突然問計於中宮,倒叫她隱隱,有些不安。
中宮腦中略過計較無數,多年來皇後盛寵於明帝,自認為了解他的喜好,但此時,皇後覺得自己有些看不透明帝了。
方才他們正在談論的明明是,東宮與曲府的婚約。明帝卻突然提起了蘇懷岷,問起了早已廣告天下卻無人問津的選妃之事,莫非......
“甘州邊境,關乎家國安寧,皇長子重托於陛下,對其婚約,陛下自有考量。橫豎京中貴女,除卻倪裳,陛下看中了誰家女兒,臣妾便立時為皇長子隆重操辦,以彰陛下愛子情深。”
中宮不動聲色,言語之間,立場鮮明。她雖不知明帝為何突然就生了那樣可怕的念頭,但是為今之計,便是要先幫親兒子守住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