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前期施針很順利，鳳玖安遊刃有餘地刺下銀針。

為了外祖父不被嚇到，鳳玖安特意點了昏睡穴，讓祖父睡過去了。讓自己也沒有那麼緊張。

等到銀針已經密密麻麻散布到謝宇的身上之後，豆大的汗珠順著鳳玖安的臉流下，臉色也肉眼可見地蒼白起來。

當所有的銀針都沒 入外祖父身體之後，銀針齊刷刷震動發出嗡的一聲。

隨後謝宇指尖的傷口冒出一股股黑色粘稠的液體。

鳳玖安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小瓷瓶全部收集起來。

表麵晶瑩剔透的小瓷瓶盛滿黑色液體之後透出黑色的熒光，透著飄渺的美感。

可這些毒卻能在一個月之內將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白骨！

褚宴時，你好狠的心。此刻她的眼神冰冷，完全不見剛才和謝宇在一起柔和的模樣。

這些毒素不僅是外祖父後續醫治的保證，也是罕見的毒素。必要的時候拿出來使用可能會有奇效。

不過片刻，毒素就已經排幹淨。剩下的毒素都是附骨之蛆，隻能慢慢用藥物清理。

安排好所有的事情之後，鳳玖安才得以喝口茶休息一下。

鳳玖安一直在外祖父床邊等到外祖父睡醒。

謝宇睜開眼看到的場景就是鳳玖安趴在床邊睡著了。

瑩白的小臉此刻安靜祥和，眼下有一圈淡淡的青黑。長如蝶翼的睫毛微微顫抖，秀似遠山的眉此刻蹙在一起。

他將自己的呼吸都放輕快許多，將自己的手撫上鳳玖安的眉，想要為她撫平，做個好夢。

下一刻，鳳玖安睜開眼睛猛然驚醒。

“怎麼了安丫頭？是不是做噩夢了，要不要多睡一會。”

鳳玖安看見外祖父關心的臉，麵色已經不再烏黑，整個人看起來也更有精神了。

她鬆了口氣，擦了擦脖子上的冷汗。對外祖父笑了笑，又搖搖頭說：

“外祖父，我沒事，您身體好些了嗎？可還有哪裏不舒服？”

又將外祖父的手拉過來把脈，脈象確實平穩了許多，隻是人依舊很虛弱。需要後續調理才不會讓剩下的毒素危害性命。

見外孫女隻是做噩夢被嚇了一下，不願多談的樣子，謝宇就不再說什麼。

他爽朗地大笑起來：“安丫頭，你的醫術可確實比那些庸醫好得多。不過半個時辰，你外祖父我就感覺返老還童！”

知道外祖父這是在安慰她，毒素還在體內蟄伏，情況肯定好不到哪裏去。

但鳳玖安在外祖父身旁，淚光閃爍。

“外祖父，有我在您身邊，您和外祖母一定能長命百歲。”

鳳玖安輕聲說，像是喃喃自語，又像是極重的承諾。

此時夕陽西下，暮色四合。溫柔的光從窗戶外照射進來，竹影婆娑，明明滅滅。

她看見外祖父笑著應好。

她多久沒有再感受這般溫馨的時刻了？外祖父的手傳來真實的溫度，鳳玖安心頭滾燙。

多年的等待和努力此刻總算是得到了一點回報，即使她知道將來的路漫漫而艱難，現在也有了無限的勇氣麵對。

自己和褚宴時的關係現在如此僵硬，加上信物已經在褚宴時手上的事情，還是先不要告知外祖父了。能瞞一些時日是一些時日。

讓外祖父操心這些對他的病百害而無一利。

鳳玖安想要多留住現下的平和時光。

“外祖父，等會買藥的小廝回來之後我就去看望外祖母，可好？”

鳳玖安起身給謝宇倒了一杯熱茶遞過去。

“那自然是好的，你外祖母可是秋水望穿，就等著你去看望她。”

不過算算時間，從寫下藥方到施針後祖父醒來少則兩個時辰，怎麼還不見那買藥的小廝回來。

鳳玖安怕藥方出事，在屋裏坐立不安，可是她又舍不得留祖父一個人在這邊。

“安丫頭，要是不放心你就快去看看，免得出什麼問題。”

謝宇看出鳳玖安的為難，適時出口。

“國公府裏很安全，你快去吧。”

鳳玖安這才去偏房換了一身衣服去找之前買藥的那個小廝。

這邊褚宴時回府之後徑直回了書房去看抄寫婚書的鳳玖安。

想到臨走前鳳玖安筆都握不穩的樣子，褚宴時冷哼一聲，卻加快了腳步。

沒想到進去沒看見昏過去的鳳玖安，倒是看見了昏死過去的謝芳華和一個丫鬟。

書房裏一片狼藉，到處顯示著打鬥的痕跡，明顯是鳳玖安逃走了。地板上星星點點的血跡，褚宴時看過去，是謝芳華的腳受傷了。

“鳳！玖！安！”褚宴時從嘴裏擠出三個字，氣得眼睛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一拳砸在書桌上。

書桌頓時木屑翻飛，寫好的婚書也散落在地。

幹涸的血字在白底的紙上上格外紮眼。

她怎麼敢逃跑的！本王看你能逃到哪裏去！

看見這份婚書，鬼使神差的，褚宴時沒有第一時間去檢查謝芳華的傷勢。他大步走到書房的床後，檢查到暗格裏的信物。

信物靜靜地躺在那裏。

褚宴時的眸光晦暗不明，是他多疑了。鳳玖安不可能知道這枚信物的存在。

“來人！”

褚宴時冷厲的聲音響起，聲音不大，卻有如雷震。

“今日值書房的人，全部送走吧。另外，翻遍整個大衍，也要把鳳玖安給我找出來！”

外頭的侍衛立刻動身，絲毫不拖泥帶水。

而輪值書房的人齊刷刷跪在地上求褚宴時開恩。

褚宴時眼神都沒賜給他們一個，又派人將謝芳華送回她自己的院裏。

“王爺，側妃院裏的那個大丫鬟如何處置。”

褚宴時身邊的親信問到。

褚宴時想了想，菱唇微抿。

“護主不力，殺了。”

褚宴時手下的人效率都很高。不過一刻鐘時間，安插在國公府裏的眼線就已經將鳳玖安的行蹤盡數報了上來。

褚宴時聽著手下的彙報，嘴角勾起嗜血的笑容。

怪不得從老國公院子裏出來的時候老國公的親信舉止怪異，原來是鳳玖安躲在那裏。

他竟然還以為是那個親信在和丫鬟私通。

想到這裏，褚宴時直接將手裏的水杯砸了。

鳳玖安，你以為跑到國安府就相安無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