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五很快就發現,王三之所以落在下風,主要吃虧在赤手空拳。女孩子手裏那把匕首鋒利無比。一個不留神,身上馬上就是一個血窟窿。他跟王三都沒有空手奪白刃的功夫,所以,他得想辦法找個趁手的家夥,才敢近前。
掃眼看見牆角裏的一捆燒柴,他幾步衝過去抽起一根。趁著歐陽如月的注意力全在王三身上,掄起棍子便朝她身上招呼。
說時遲那時快,沒等棍子掄圓,他的後背已經結結實挨了一腳。
他還沒反應過來,已經摔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來。
誰這麼大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
他吃力地爬起來,這才發現襲擊自己的,竟是一個長身玉立,皮膚白-皙的年輕人,不由得大怒。
“敢在背後偷襲老子,要是不給你點厲害嘗嘗,你不知道馬王爺有三隻眼。”
話音未落,他已經撲了過去。
令他意外的是,對方隻輕抬胳膊,他連對方使的什麼招數都沒看清楚,就又摔了個狗吃屎。
如果說頭一次摔在地上是對方趁他沒有防備,第二次對方憑的可是真本事。
他自知不敵,身形一下子就矮了下來。
“大哥,我跟你前世無冤,今世無仇,你為什麼要在背後暗算我?”
對方桀然一笑,“你跟這個女孩子又有何仇怨,要在背後向她下黑手。”
方老五本不是能言善辨之人,對方隻一句話便懟得他啞口無言。半晌,他才訕訕地說,
“你沒見她拿著凶器追我兄弟麼?”
對方卻嗤之以鼻,“一個大男人,被女人追著打,還有臉出來混社會,真是可笑。”
方老五弄不清這個人到底跟那個女孩子是一夥的,還是隻是臨時出來打抱不平,隻得小心地試探。
“這女人看著斯文,卻是個母夜叉,一言不合就拿刀子捅人。我也是實在看不過去,才動手的。”
對方頓時樂了,“想不到歐陽如月還有如此剽捍的一麵。”
這話不知道是不是被歐陽如月聽到了,反正她已經走了過來,還一臉詫異地說,
“蕭遠,你怎麼會在這裏?”
自從那天從歐陽家出來,蕭遠便再也沒跟歐陽如月碰過麵。
快過年了,廠裏的事情很多,蕭遠每天忙得四腳朝天,恨不得一天能生出48個小時來。不過,空閑下來的時候,他還是想起歐陽如月到街上賣春聯的事。
崔凱琛說得沒錯,歐陽如月現在是他老婆。她現在街上賣春聯,丟的可是他的臉。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家要破產了呢。
他想阻止這件事,卻不知道如何跟歐陽如月開口。
歐陽如月的猜測一點沒錯,板車的事,的確是他做的手腳。不是惡作劇,隻是要阻止她上街丟人現眼。原以為歐陽如月沒了板車,沒辦法拖桌子到街上,就會打消賣春聯的念頭。可接連幾天,都不斷有人在他麵前直接或含蓄地提起他的夫人在街上擺攤賣春聯的事。
如此一來,他便再也坐不住了。
今天順利地簽下東風廠的訂單,他覺得,是時候找歐陽如月談談了。
他原本打算晚上才找歐陽如月,想想又改變了主意,直接到了街上。
隻是沒想到,竟會看到如此戲劇性的一幕。
他直接板起了臉,“今天這事是怎麼回事?”
這種事情被蕭遠遇上,歐陽如月有些鬱悶。想了想,隻輕描淡寫地說,
“兩個小混混來生事,不過,我已經解決了。”
“什麼叫已經解決了。”
蕭遠想想就氣得不行,“要不是我來得及時,這個時候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歐陽如月卻不賣他這個人情,“這兩人根本不是我的對手,誰叫你多管閑事的。”
方老五聽得一頭霧水,這兩人到底是怎麼回事,看著像是認識的,可說話怎麼那麼衝呢?
他不想多管閑事,趁兩人不注意,便想溜之大吉。
不料,剛走出幾步,卻被蕭遠攔住了。
“剛才的事情,還沒說清楚呢。”
“這種事情,怎麼說清楚。”
方老五搓著手,“嘿嘿”笑道:“這姑娘跟我兄弟有點誤會,現在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這事就算過去了吧。”
蕭遠不解,“誤會,什麼誤會?”
歐陽如月冷冷地說,“我跟他沒有誤會,他要敢再在我麵前胡說八道,我一定打得他滿地找牙。我說到做到,不信,咱們走著瞧。”
王三被歐陽如月追得滿街跑,到現在還心有餘悸。剛才蕭遠對付方老五的手段他也看在眼裏,知道對方功夫了得,自己跟方老五一起都不是人家的對手。
俗話說,識時務者為俊傑。
遇到硬茬,要是再不知死活地撞上去,豈不是找死。
現在見歐陽如月發狠話,他隻得哭喪了臉說,“好我的小姑奶奶,我錯了,跟你陪不是還不行嗎?”
歐陽如月的氣消了些,“你以後要敢再上街調戲婦女,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知道嗎?”
這話說得霸氣十足,跟她嬌小柔弱的外表實在是不相稱。
蕭遠卻在一旁動怒了,“敢欺負我的女人,你這是活得不耐煩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幾乎是下意識的。根本就沒想到,他跟歐陽如月隻是掛名夫妻。
蕭遠氣場強大,不怒而自威。此時一生氣,王三和方老五頓時嚇得簌簌發抖。
方老五趕緊撇清自己,“這事跟我沒關係,我最多隻能算是助紂為虐。”
王三急得都差點跪下了。
“大哥,饒命啊,我不過是圖一時的口舌之快,真沒有占妹子便宜的意思。我要是知道她是你的女人,打死我也不敢朝她多看一眼啦。”
蕭遠不想惹事,也是見好就收,“滾吧,我不想再看見你們。”
王三和方老五如蒙大赦,趕緊逃也似地走了。
王三和方老五平時在街上橫行霸道,恃強淩弱慣了,這次遇上硬茬,周圍看熱鬧的都幸災樂禍,拍手叫好。
也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就盼著雙方能打起來,最好打得頭破血流,兩敗俱傷,讓他們過足看把戲的癮。
現在這場鬧劇這麼快就散了,不少人竟有一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蕭遠掃眼看了一眼牆上掛著的春聯,不由得吃驚。
“這些春聯都是你寫的?”
歐陽如月心裏有些得意,卻表現得漫不經心,“幾個字而已,還能造假不成。”
蕭遠皺眉,“我剛替你解圍,你起碼應該說聲謝謝吧。”
如月卻故意說,“他們本來就不是我的對手,你來不來,結果都一樣。”
蕭遠氣惱,“如果不是我把後麵那個混混踢倒,他那一棍子打在你身上,你確信自己是金鋼不壞之身,能擋得住這凜厲一擊。”
如月仍在嘴硬,“他打過來,我又不傻,不會躲啊。”
蕭遠十分無語,“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你既然不領情,那就算了,就當我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好了。把攤子收了,跟我回家。”
蕭遠的語氣是命令式的,一副不容質疑的樣子。
歐陽如月心裏反感,便嘲諷道:“我又不是你廠裏的工人,你沒有權利對我發號放令。”
如月對自己的話一向言聽計從,這段時間是怎麼啦,竟像是變了一個人,專門跟自己唱反調。
蕭遠心裏氣惱,還是放緩了語氣。
“我媽做了菜,讓我們回家吃飯。你要是不去,好媳婦的人設豈不是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