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沈惟清因處理家事，這日卻是最晚到衙門的。

一踏入務本堂，但聞得陣陣糕點的香氣傳出。但他進去並未看到糕點，倒是他桌上放了一隻空空的食盒。幾名同僚正喝著水，一副饜足的模樣。

見沈惟清入內，便有人笑道：“惟清，你可來晚了！剛秦小娘子給我們送來了親手做的五香糕和茯苓餅，真是絕了！”

又有人附和道：“可不是！人都讚樊樓的張大廚和東街的王四嫂做的點心最好，可我瞧著，未必比得上阿榆！”

眾人紛紛點頭，“阿榆這廚藝真是不錯，我等若是空了，該多去她的食店坐坐才是。”

算來人和人之間的距離感真是微妙得很，時機抓得巧時，隻要一頓美食就夠了！這都沒議論幾句，秦小娘子就成了大家的阿榆了！

沈惟清的感受便更要微妙些。

阿榆沒坐沈家的馬車，自行騎驢過來，細心地將親手做的糕點分給眾同僚，卻漏掉了晚來片刻的沈惟清？

沈惟清目光一轉，看向了某處空了的座位，“韓平北呢？”

那邊便有人笑道：“阿榆分給他時客套了一句，若不夠時就去她那裏拿......結果他真的就去了！連花大娘子都不躲了！”

眾人心領神會，一陣哄笑。

沈惟清頓了下，輕笑道：“既如此，我也去討些來吃！”

眾人難得見他有些無賴的模樣，也便慫恿道：“快去快去，順便看看平北和花大娘子怎樣了！”

審刑院幾乎無人不知花緋然和韓平北的事。

當年花家出事，韓平北每日跟著父親前來衙門相伴，天天陪著這個可憐的姐姐說笑逗趣，幫她熬過了最為黑暗的日子。後來花緋然從喪父之痛中走出，韓平北丟開手，但花緋然卻放不開了。

五年過去，兩人間的窗戶紙早已透亮得不需要再去捅，可一個不敢再叫姐，一個不想再喚弟，竟比當年疏離了許多。

如今他們男未婚，女未嫁，又在同一衙門，抬頭不見低頭見，於是兩人的事竟成了眾人公務之餘最為津津樂道的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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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沈惟清連花緋然都沒見到。

他還沒走到她們的屋子，便見阿榆笑靨如花，正立於欄杆邊，和韓平北說著話。

阿榆道：“我正想研究研究京城的蜜餞和涼果，沒想到韓郎君那邊竟有壽王府的蜜餞！既如此，明日午時去我那食店時，就請韓郎君帶幾品過來讓我嘗嘗。”

韓平北笑道：“好好，我原也想著空手去叨擾，著實失禮。既如此，我回去叫管事好好順順，有幾品，就帶幾品！”

阿榆道：“那一言為定！”

陽光灑在她素白的衣衫上，染了層淺淺的金，令她整個人都璀璨明亮了不少。

若有所覺般，阿榆回過了頭，一眼瞧見了沈惟清。她笑道：“韓郎君，沈郎君想必尋你有事。”

韓平北也看見了他，頓時麵露厭煩，“他能耐得很，有事都自個兒解決了，哪會找我？”

沈惟清頓了頓，微笑道：“那倒未必。喬氏那個案子是否凶殺始終無從判定，韓知院的意思是，開棺驗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