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平北差點跳起來:“你不會想讓我去和鮑學士商量掘她夫人墳墓的事吧?”
沈惟清道:“論起長袖善舞,舍君其誰?”
韓平北抱頭大叫:“沈惟清,我得罪你了?”
阿榆早在他們議論起喬氏案時避開,卻暗自想著,她大概還有些攪家星的天分。
沈惟清看起來有點不痛快呢......
誰叫他讓她先不痛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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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榆跟那堆《刑統》、赦文和案例宗卷糾纏了四五日,終於等來了休沐,可以鬆散一天,不用上衙了。
算來她不長的人生裏,經曆過的事並不少,但這般被人拘著讀書還是第一次。於是休沐之日,她什麼也不想做,隻是懶洋洋地搬了張軟榻在木香花下躺著。
可惜阿塗想找她商議食店的事,也已等了四五天。一見她空了,立時抱來了比律令還讓人頭疼的帳冊。
阿榆看著帳冊裏亂糟糟的數字,隻覺比看那些律令還鬧心,不由歎口氣,隨手拿出剔骨刀把玩著。
阿塗被剔骨刀的寒光晃了下,驚得差點沒跪下,哆嗦著道:“小娘子,我、我也沒法子啊,廚娘的手藝畢竟不好跟你比......”
阿榆聽這話便知食店生意必定不如以前。她雖指點兩位廚娘學了幾樣拿手菜,也特地備了不少蘸料和高湯留給她們,但總不如她坐鎮店中,時不時來幾樣壓軸大菜好。
這當然不是用剔骨刀解決的問題,也不是阿塗這個連算帳都算不清的家夥能解決的。
她無奈地收起剔骨刀,說道:“不怪你,我再想想辦法。”
阿塗鬆了口氣,見阿榆真的麵有愁色,禁不住問:“小娘子,你......你很缺錢嗎?”
阿榆點頭,“缺錢。”
阿塗懵住:“這......不應該啊!小娘子的進帳也不少,怎會缺錢呢?”
那進帳,自然不是指小食店的進帳。
柴大郎等劫匪打劫反被劫的錢帛,還有前幾日自發自覺“孝敬”給阿榆的銀錢,包括阿塗當日被劫的財物,怎麼著都不算少,夠開上好幾家這種街邊食店了。她又在孝中,衣飾極簡極素,發髻間隻有一根銀簪,偶爾簪幾朵木香花,還是小院裏現摘的,哪裏需要花錢了?
阿榆卻苦著臉歎氣:“我的進帳雖不少,可我開銷也大啊!”
“開銷?”
“我養著一位睡美人,可花錢了!”
想起至今昏迷的秦藜,阿榆心塞。
阿塗震驚,迅速腦補因由,於是再度大開眼界。他吃吃地問:“小娘子你、你養著位美人?男的還是女的?”
阿榆道:“當然是女的!世間男子大多陰險惡毒,滿肚子壞水,值得我費這心思?”
阿塗隻作沒聽出自己也被罵在裏麵,點頭附和道:“有理,有理。那小娘子你接近沈郎君......”
阿榆道:“大樹底下好乘涼哪!沈家祖孫也算是有些能耐的,應該能幫我護住她。——如果他們都護不住她,大概也沒人能護得了她了。”
阿塗張目結舌,一時對阿榆這半晌方道:“小娘子果然情深意重,情深意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