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一抖,手機差點摔了。
我趕緊將手機屏幕關掉,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轉身:“你怎麼來了?”
“我媽到了,我讓她在家裏看著栩栩呢,我還是不放心你一個人晚上在醫院,所以想來陪你。”
江嶽的話還是那麼溫暖人心。
我驚訝:“這麼快?”
“我媽得知你家的情況,哪裏還能坐得住,這不她也好久沒見到栩栩了,想孫子呢。”江嶽笑著,目光落在我的手機上,“你剛剛在這......幹什麼呢?”
“病房裏太悶了,我出來透口氣,結果走廊裏信號不好,我就在這邊想刷會兒論壇的,結果你就來了。”我半真半假地說著。
見我麵露疲色,江嶽心疼地抱了抱我:“辛苦我老婆了,等媽出院了,你好好休息,家裏有我呢。”
我閉上眼睛,幾個小時前看到的畫麵還曆曆在目。
“江嶽,你今天離開醫院的時候是一個人嗎?”我試探。
“是啊。”他回。
那坦蕩的眉眼裏看不出任何慌張,如果不是我親眼所見,根本不會想到這個男人是在撒謊。
“真的?”
“傻婭婭,你到底在想什麼?我不是一個人,難道還把你帶回去了?”他笑容放大了,眼底有些深邃的東西叫我看不懂。
我點點頭:“我這兒沒事,你趕緊回去吧。”
我還沒看酒店發來的郵件,內心著急如油烹。
“我再陪你一會兒。”他堅持,“到十點我再回去。”
沒辦法,我隻能和江嶽一起回病房。
見他陪在我身邊,我媽欣慰不已,也期間除了我媽洗澡、上廁所他不能幫忙之外,其他的打水、洗碗、收拾屋子,他都親力親為。
我媽對他的態度肉眼可見地溫柔了不少。
我心思複雜,垂下眼瞼擋住了那一抹淚意。
十點到了,我送江嶽離開。
目送那輛車駛出視線範圍,我趕緊打開手機想繼續看剛才的內容,可把手機一拿出來,我魂飛魄散——這不是我的手機!這是江嶽的!
而我的手機,應該是被他帶走了。
心跳到了嗓子眼!
江嶽是知道我的手機鎖屏密碼的,他要是打開看見我在查他,那一切不就曝光了嘛?
這一刻,我無比後悔。
當初就不該跟他買什麼情侶款,看起來差不多,隨手放在一塊很容易拿錯,像今天這樣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以往我還會覺得這是我們感情好的象征,誰家夫妻幾年,孩子都這麼大了,還用情侶款手機的,可現在......我隻覺得渾身冰涼。
我趕緊給江嶽打電話,撥通了我自己的號碼。
響了好幾次沒人接聽......
我又著急又不安。
終於,電話通了,我剛開口想說話,卻聽見電話那頭傳來江嶽隱隱約約的聲音,似乎離手機有點遠,聽得不是很清晰。
“......你還要我怎麼辦?我都跟你說了,我不可能放棄她的。”
“夠了,不要再出現在我的生活裏。”
“是的,這是我決定,我不後悔。”
我聽得心頭咚咚狂跳,難道這是他在跟外麵的第三者攤牌,他最終選擇回歸家庭?我聽著沒有半分慶幸喜悅,有的隻是徹骨透涼的悲哀。
電話掛斷了,我主動掛斷的。
打了輛車直奔回家,我給司機加了錢,讓他一路加速,終於在江嶽抵達我們家樓下時與他同一時間下車。
“婭婭?”他看見我很驚訝。
我笑了笑,徑直過去打開副駕駛的車門,果不其然在座位上找到我的手機,我拿起來裝進包裏,又把他的手機還給他。
“原來又拿錯了,這真的是。”他哭笑不得,“你怎麼不給我打電話,讓我給你送回去。”
“打了啊,接通了之後你在電話那頭說的什麼話我根本沒聽明白。要不是醫院那邊用的是我的手機登記,我才懶得跑回來呢,你手機一樣能用啊。”
我故作輕鬆地聳聳肩,“對了,打車錢你記得幫我報銷一下。”
江嶽神色慌了幾秒,很快鎮定下來:“好,我最聽我老婆的話了。”
我轉身要離開,他又叫住我,“婭婭,我送你回醫院吧。”
“不用了,來來回回折騰得好玩嗎?趕緊回家陪兒子去。”我說,“我明天早上就回家了,反正明天周六,兒子不上學,我可以陪他一整天。”
他鬆了口氣:“好,明天我來送早餐,順便接你回家。”
和江嶽揮手告別,我打車回醫院。
在車上,我迫不及待地打開手機,解鎖......
剛剛卡住的頁麵重新出現在我眼前,到這一刻我心底的大石頭才算真正落地——太好了,江嶽沒有翻看我的手機。
我重新刷新,再次看到了郵件的內容。
一點點往下,我的心也越跳越快。
下榻酒店的日期是一年三個月之前,時間是下午三點一刻。
我繼續往下翻,終於看到了最最關鍵的一行,那上麵的名字!
可當看見名字時,我愣住了。
這怎麼可能!
和江嶽一起開房,留在酒店記錄裏的人竟然是我的名字!
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入住人:江嶽,秦書婭。
我呼吸驟然一疼,眼前發黑。
好不容易找到的一條線索,又斷了。
我笑自己可笑,江嶽那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在開房記錄上留下把柄?看著這可笑的兩個名字,我真想給自己狠狠兩巴掌。
冷靜,秦書婭,別亂!
我不斷深呼吸,勸自己恢複平靜。
終於,醫院到了,我深一腳淺一腳地下車,回到病房。
病床上,母親正準備睡覺。
看見她蒼白的臉,我忍不住眼眶浸濕。
見我這樣,我媽又舍不得,趕緊安慰:“我們婭婭最乖的了,怎麼哭了呢?又不是小孩子,醫生不也說了,我這病雖然麻煩了點,但又不是沒得治,你和江嶽都這麼有本事,現在在省城都站穩了腳跟,媽有什麼好擔心的,媽自己都不怕,你怕什麼?”
我捂著臉,隻覺得這幾天壓在心口的大石頭越來越重。
終於,我沒忍住:“媽,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和江嶽離婚,你覺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