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輛車我認得!正是江嶽開的。那女人的後腦勺對著我,就坐在我無比熟悉的副駕駛裏,正好也擋住了正在和她親吻的那個男人的臉。
他們吻得真忘情,甚至忘記了這裏是醫院。
我愣了兩秒,迅速反應過來,立馬追上去。
那輛車也完成自動付費,車窗關閉,啟動上路!
我從花台那邊穿過去,想追上那輛車,可我怎麼可能跑得過汽車呢?不過幾秒的功夫,那輛車就在我眼前消失了。
絕望的憤怒洶湧而出,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眼淚再一次湧出來。
我瘋了一樣給江嶽打電話,可無人接聽。
他一直陪我到剛才,說公司有點事情要處理就匆匆離開,我還讓他記得去接栩栩,他附在我耳邊的呢喃細語仿佛還在回蕩。誰能想到,十分鐘後我就看到這樣殘忍的一幕。
他竟然......將那個女人帶到醫院來了嘛?
他在我麵前扮演好老公的角色,回到那個女人身邊就成了最佳情人,甚至都等不到天黑,就已經激情似火。
手機在響,是我妹妹。
“姐,藥拿來了嗎?”
我冷靜下來,深吸一口氣:“快了。”
掛斷電話,我看了一眼時間,難怪秦墨會催我,我竟然已經出來了快四十分鐘。果然,人在巨大的打擊之下根本意識不到時間的流逝。
匆匆拿了藥回到病房,我又哄著母親吃下,然後陪著她去樓下的花園裏散了一會兒步,緊接著又是吃晚飯。事情一環接一環,直到窗外暮色深沉,我才有機會停下來喘口氣。
我的晚餐很簡單,就是醫院裏的簡便盒飯。
兩素兩葷,滋味算不上好,但營養足夠。
江嶽要接栩栩回家,還要給兒子做飯,我就沒讓他過來送飯。
秦墨就在我麵前,小口小口地扒著米飯。小丫頭心思重得很,我看得出來她根本沒心情吃飯。
但我比她更沒心情。
想起之前無意間聽到的對話,我想了想直接問:“墨墨,你應該很清楚吧,我是你親姐。”
秦墨抬眼,滿臉茫然:“當然了,姐。”
她又反應過來似的,急忙解釋,“媽媽生病我不該瞞著你,姐姐你別生氣,別怪我好嗎?”
說著,她都快哭了。
我搖搖頭:“不怪你,但有件事我想問清楚,你必須跟我實話實說。”
我的眼神很嚴肅,秦墨意識到了什麼,緩緩放下筷子。
“江嶽他......外麵的女人到底是誰?”我也不跟她兜圈子了,開門見山更合適。
秦墨驚愕地瞪大眼睛,慢慢張開嘴,失聲叫道:“姐......”
“你要是還當我是你姐姐,你就老老實實跟我說,之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但別把你姐再當成傻子了。”
我盡量保持溫和的語氣。
但緊握的掌心裏早已布滿我的指印,都是指尖深深扣入留下的痕跡。
秦墨遲疑了幾秒:“你都知道了?”
“嗯。”
“姐,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那天我也是無意間發現......姐夫他跟另外一個女人從酒店裏出來,剛巧那次我們學校組織采風旅行,我也住在那個酒店,這就碰到了。”
秦墨斷斷續續地說著,“我沒看到那個女人長什麼樣,就看見她穿一身玫紅色的連衣裙,看起來身材挺好的樣子。姐夫他......跟她形影不離的。”
聽到這兒,我腦中嗡嗡不斷,呼吸灼熱到幾乎滾燙。
“然後呢?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我大三的時候。”
秦墨今年畢業,大三的時候發現江嶽有問題,到現在也有一年多了......
原來江嶽一年多前就出軌了。
不,不對,如果那照片是真的,江嶽很可能一開始就在騙我,孩子都那麼大了,他又怎麼可能隻出軌一年多?
可笑的是我一直被蒙在鼓裏,還以為幸福生活清甜如蜜。
真是好響的一記耳光啊!
“我當時沒忍住,就找到姐夫攤牌了,他慌了神跟我保證說一定跟那個女人斷了,求我不要告訴你。說以你的脾氣要是知道了,鐵定離婚。栩栩還那麼小,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的家庭散了。”
秦墨淚流滿麵,“姐,我真不是故意瞞著你的。”
我點點頭:“我知道了。”
“姐......”
“今天我跟你說的話,你不要告訴江嶽。”我剛轉身,突然又回眸緊緊抓住她的手腕,“別忘了,我們才是親姐妹,如果江嶽已經有了外心,你隻能跟我站在同一邊,明白嗎?”
我啞著聲音,死死盯著妹妹。
秦墨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我無心再吃飯,收拾掉餐盒,呆呆地坐了許久。
秦墨不是小孩子了,我已經跟她攤牌,她肯定知道該怎麼做,現在除了我媽的病情之外,我最想搞清楚的就是江嶽外麵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對了,酒店!
秦墨一年多年住的酒店會不會還有入住記錄呢?
我連忙問妹妹拿到那家酒店的名字和地址,拿著手機在網上一查,這家酒店果然還在!而且是全國連鎖的星級酒店。
我沒有這家酒店的會員,但我知道於蘭有。
又得求這個狐狸精幫忙,我內心是極為不樂意的。
沒有遲疑太久,我還是撥通了她的號碼。
得知我的來意,於蘭爽快地答應了,她還在電話裏調侃我:“這世上啊就沒有不偷腥的貓,你這會兒知道了吧?”
我懂她的意思,於蘭這是說我當初太過信任江嶽,甚至在辦公室閑聊的時候還把他當成新世紀獨一無二的好男人的標杆。
當時於蘭就對我的說法嗤之以鼻,我們倆意見不同,不歡而散。
現在看來,於蘭真不愧曆經風雨,被她說中了。
等她把會員編號發給我,我立馬開始行動,我是江嶽的合法伴侶,查他的開房記錄要簡單許多。憑著高級會員編號和結婚證,我很快拿到了那一份一年多前的開房記錄。
酒店方通過郵件將信息發給我。
打開郵箱的那一刻,我的心跳快到即將跳出嗓子眼。
病房裏信號不好,我躲到病房外麵的角落裏,不斷刷新頁麵,掌心都濕了一片。終於收件箱那一頁刷了出來,我抖著手點開最新收到的郵件。
就在頁麵一點點刷新出來,我即將看到那一行名字時,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婭婭,你在這兒幹嘛?”
糟了!是江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