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抬進去的人是誰,應不是衙門的人吧,怎還傷的這樣重?”適才躺在擔架上的人,未看清是何模樣就直接送了進去,看著衣裳不似衙門的人,故而問道。
“是小三子。”
“小三子?”旁人驚呼出聲,“小三子怎麼會與那些人有牽連,還被傷成這樣。”
這小三子,名叫王豐年,他爹原是衙門捕快頭子,一日外出時被人殺害,他娘彼此正懷著他,忽聞惡訊難產生下他也跟著去了。小三子出生便成了孤兒,幸得王捕頭他們及鄰裏街坊照拂,吃著百家飯也長成了半大少年。
“今日午前,胡屠夫在他家肉鋪前對他妻女又打又罵,小三子路過瞧不過眼,上去阻止,爭執之中掀翻了他家肉鋪。正巧咱們在附近巡查,聽到動靜就趕了過去,才將兩人分開,那群人從天而降便對著我們大打出手,因小三子與咱們熟絡,那群人便以為他同咱們是一夥的,連帶著他一起打殺。”
說話這人一臉憤恨,臉上淚水混合著血汙映出道道痕跡,“可憐小三子才多大的孩子,雖學過些拳腳功夫,但到底年輕,要不是王大哥他們及時趕來,小命都要交代在那!”
“這也太過狠辣,對孩子都下這麼重的手。”
“可知道是哪裏來的人,這般不講道理。”
“那人可抓住了,這樣的人可不能放任他們繼續在城裏待著。”
“小三子真是可憐呐,出生便沒了爹娘,如今竟連小命都難保。”
眾人議論紛紛,憂心小三子的同時也不免擔憂,這橫行不法之人是否已繩之以法。
“各位且安心,凶犯已然抓住,另有弟兄已將他們押回衙門。”王捕頭穩了穩心緒,神色平淡道。
“那就好,那就好。”
“辛苦各位捕頭了!”
......
連翹站在一旁聽著他們說話並未言語,此時見他們說完,才不疾不徐道:“各位捕頭大哥,我瞧你們身上也有傷,不如我使人先替你們包紮了吧。”
幾位鋪頭麵麵相覷,都瞧見了彼此的狼狽樣,忙拱手道:“如此便麻煩姑娘了。”
話畢,連翹領著眾人找人包紮去了。
夕陽西下,晚霞漫天。
回廊亭下點起盞盞油燈,午後看病的百姓陸陸續續歸了家。亭下隻餘幾位捕頭及其相熟之人,幾位捕頭已收拾幹淨,或手臂或腿上被綁了細布,此刻正心急如焚地來回踱步。
正是焦急時,忽地竹簾被人從內掀起,眾人忙一擁而上。
“大夫,怎麼樣了,人怎麼樣了”
“小三子可還好?”
“大夫,人現在怎麼樣,醒了嗎?”
......
蒼耳剛掀簾見一群人呼啦啦湧上來,唬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被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問懵了神。
稍緩了緩神答到:“現下已無大礙,隻受傷太過嚴重,人還未醒。你們若是要看,去一人就好,裏間不便進太多人。”
說完未等他們反應,轉身去尋其他人。
“連翹姐姐,大小姐在裏頭走不動道了,你趕緊去瞧瞧。”蒼耳尋到正在收拾藥方的連翹,急忙道。
連翹聞言一驚,手中的方子落了一地,火燒眉毛般朝外奔去。
蒼耳瞧見,便知自己說錯了話,忙追了上去道:“不打緊、不打緊的,站久了腿軟了罷了。”
連翹此時那顧得上他在說什麼,三步並做兩步往屋裏去,進屋便瞧見她家小姐手撐著案台,斜倚在大公子身上。忙上前將人攙扶過來。
柳長烜將胞妹交給連翹,“將小姐送回去,晚間跟她揉揉腿。”說完揉了揉她的腦袋,“你先回去,今日辛苦了。”
柳長玥今日整天隻用了一碗餛飩並幾塊糕點,這又站了半日,體力早就消耗殆盡,適才精力集中、神經緊繃不覺著有甚,放鬆下來隻覺饑腸轆轆、頭暈目眩,軟軟靠在連翹懷裏,隨著她往外走去。
柳長烜見人走後,對進來的王捕頭道:“這人現下已無大礙,隻後續還得觀察觀察,現在傷口剛縫合不便挪動,暫時先安置在這兒,我已使人拿些被褥,你們安排幾人在此守夜,不時拿濕帕子跟他潤潤唇即可,晚間如有發熱就去莊子裏尋我。另者,切記勿要讓他碰觸到傷口。”
王捕頭傾耳細聽,口中喃喃重複,明白後忙應是。
柳長烜叮囑完便自行離去了。
王鋪頭自行安排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