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連翹姐姐，大公子讓我過來取些‘五味丸’，你這可還有？”忽的一道稚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柳長玥循聲望去，問話這人是她大哥身邊的小藥童，名叫蒼耳。十歲上下的年紀，生的一臉稚氣，偏又擺著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繃著一張圓乎乎的小臉，惹得柳長玥忍不住上手捏了捏。

小藥童被捏了也不著惱，隻乖乖地叫了聲大小姐好。

連翹回想了一番，“應是有的，我得找找看。”說著，將裝糕點的盒子拖到跟前，示意蒼耳自己拿著吃。

柳長玥見蒼耳站著不動，取了塊糕點放在他手心，蒼耳雖有些不好意思，但因他年紀小，平常被這些姐姐投喂慣了，此時也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跟個小倉鼠似得，腮幫子一鼓一鼓。

“在這呢！”連翹從藥匣裏取出一個白色小瓷瓶，交給蒼耳，隨口問道，“這藥公子是自己吃，還是給旁人要的？”

“公子沒說呢，隻道讓我取些過去。”

連翹摸了摸蒼耳的小腦袋，不放心地交代道：“這藥丸的滋味可不好，公子要是哄你，你可別被他騙了去。”

“連翹姐姐放心，這藥的大名我聽旁人提過。”蒼耳想起旁人形容那股滋味時，一臉菜色、呲牙咧嘴的表情，心有戚戚地點點頭。

“去吧！”

柳長玥在旁聽著，不知想到什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必是大哥自己要吃的，這幾日他夜夜同幾位師兄探討醫理，今早約莫剛合眼便被喚了起來，忙活了大半日，現下決計萎靡不振、精疲力竭，可不得靠著我的‘五味丸’來讓他清醒清醒。”

“五味丸”——顧名思義，這藥丸一粒有五種味道。隻這五味，味味都超乎尋常。

幼時她與二哥一起學習藥理，研習各種藥方，學著配製各種便於攜帶的藥丸。彼時正是好奇心重、不著邊際、異想天開、不受拘束的年紀，腦子裏總有些奇怪的想法，爹娘也不拘著他們，就愈發有恃無恐。

偶有一天她突發奇想，如果把些味怪的藥材一起製成藥丸那會是什麼味道，她把想法同二哥說後，兩人一拍即合說幹就幹。

兩人自小熟讀醫書，各類藥材也識得七七八八，選用了幾類常用的藥材，剔除相衝相克的幾味，最終選定蓮心、薄荷、荼花果幾味藥材，另輔以陳皮。

蓮心味苦且澀、薄荷清涼甘中帶辛、荼花果味酸、陳皮口感或甘或酸或苦或澀。兩人斟酌著搭配比例，失敗了幾次後終製出幾粒小小的藥丸。

兩人探頭看著桌上新鮮出爐的藥丸，瞧著與尋常藥丸並無區別。表麵光滑、色澤透亮，呈橘綠色，隻有指尖大小，細嗅有股薄荷的清香。

這藥是製出來了，找誰試藥呢？

意識到這個問題，兩人眼神交流一瞬，都在彼此眸色中看出了抗拒。沉吟片刻，她二哥忽地湊到她耳邊，小聲嘀咕：“我們找......待會我......如此.......然後.......”言罷與她相視一眼，“嘿嘿”一笑。

柳長玥思及此，不由嘴角輕翹，眸中含笑。

突然一陣吵嚷聲傳來。

“大夫，大夫，他快不行了，快救救他，救救他！”

“快快快，再快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