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的時候,齊媽媽就在不遠處躲著看。
她目睹了事情的全過程,更是眼睜睜地看見沈雪見一刀割了王婆子的脖子!
那雪亮的刀刃,就那樣直直地砍在了王婆子的脖子上麵!
砍人的人,卻是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我的天,這國公府的嫡女也太嚇人了!
齊媽媽的腿肚子到現在還是抖的。
朧月郡主和謝臨川亦是同時變色,震驚的同時,忙追問道:“怎麼回事?好好的,王婆子怎麼就死了?誰殺的!”
其實他們心裏麵已經有了答案,隻是不願意相信罷了。
整座淩王府都把控在他們母子二人手中,隻要他們不發話,沒人敢對王婆子如何。
然而這是以前。
現在,淩王府多了一個新人,沈家的嫡女,淩王府的世子妃。
這位可是沈國公夫妻倆捧在掌心裏麵的寶貝,別說殺一個王婆子,就是把整座淩王府打砸了,也是有可能的。
......難道王婆子把事情辦砸了,惹惱了那位小祖宗??
母子二人對視一眼,一顆心瞬間沉到了穀底。
而齊媽媽接下來的一番描述,更是直接將二人的心凍成了冰疙瘩,冷透了。
“世子妃說了,她既嫁給了世子爺,就是世子爺的人了,她會拿命護著世子爺,誰要是再敢對世子爺有半點不敬,王婆子就是下場。”
計劃徹底宣告失敗,朧月郡主直接掀翻了桌子,咬牙切齒地吐出一個名字:沈婉柔!
要不是沈婉柔這小賤人作梗,沈雪見今天要嫁的人就是她兒子,而不是那個傻子!
一個傻子,那沈家嫡女就這樣護著,要是嫁給她兒子,就憑她兒子的優秀和出色,還不得把人哄得心肝肺都掏出來啊!
然而這一切,都被那個叫沈婉柔的賤人給毀了!
朧月郡主越想越恨,恨不能將沈婉柔抓過來咬死才好。
“不好了王妃,出事了!”
又是一道聲音響起。
這次來的是一個中年男子,四十歲左右的年紀,麵皮白淨,雙眼有神,渾身上下透著一副生意人的精明和能幹。
朧月郡主一見來人,心頭便是突地一跳。
來人叫溫如故,人稱溫掌櫃。
她名下最來錢的鋪子嘉年當鋪,就是由此人打理。
這個時間點,溫如故突然跑來王府找她,還是這樣一副禍事臨頭的模樣......難道是當鋪出事了?
一想到有可能是當鋪出事了,朧月郡主立馬變得心如油煎,急走幾步迎上去,問道:“溫掌櫃,你怎麼來了?出什麼事了?”
嘉年當鋪做的都是富人和貴人的生意,當鋪若出事,那肯定是大事情,不然的話,溫如故也不可能心急火燎成這樣。
怕什麼來什麼,就聽溫如故道:“半個時辰前,當鋪突然失火,小的立馬第一時間召集人手滅火。”
“然而那火勢實在太大了,一時半刻根本就撲不滅!”
“小的實在沒辦法,就自作主張,許下了凡是參與救火者,一人賞銀十兩的獎賞,這才將火撲滅。”
“可最先著火的就是倉房,等大家將火勢控製住,倉房已經被燒成了一片廢墟。”
倉房都燒成廢墟了,那倉房裏麵的東西,自然也都被燒成了灰燼。
而那些東西,全都是客人們抵押在他們當鋪的貨物!
死契還好說,活契的就要命了,萬一那些人拿著當票上門取貨, 拿什麼給?
更要命的是,他們嘉年當鋪不收零碎之物,一百兩銀子以下的生意,一概不做,主打的就是一個高端上檔次。
自然而然,這些客人,也大多都出身高門,隨便拎出來一個,不是王公貴族,就是大臣之家。
總結下來就是:夠資格出入嘉年當鋪的客人,哪一個都不是好欺負的。
當鋪失火的消息,很快就會傳開,這些人得到風聲後,勢必會拿著當票登門取貨,可貨已經被大火燒成了灰燼......
想到那情形,朧月郡主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怒火攻心之下,整個人搖搖晃晃。
眼看朧月郡主就要一頭栽倒地上去,謝臨川忙伸手扶住她。
“母親,您別著急,仔細氣壞了身體。”
然而朧月郡主哪可能不著急啊。
當鋪失火,這可是捅了馬蜂窩的要命大事,賠錢還是小事情,一個處理不好,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京城中的人脈關係盤根交雜,看似得罪一人,實際上有可能得罪一大串人!
朧月郡主越想,越覺得這後果她難以承受,險些一口老血噴出去。
恰在這時,一個丫環進來通報,說是沈婉柔那邊派人來詢問,新郎何時歸。
朧月郡主本就正在火頭上,聞言,簡直火上澆油。
她一拍桌子,怒斥道:“歸什麼歸,去告訴那小賤人,本王妃身子不舒服,公子要留在這邊伺候,就不過去了。”
自從那小賤人纏上她兒子後,她不順心的事情就接踵而來,先是乘坐馬車時,她被摔得頭破血流,小賤人才嫁進門頭一天,她的得力幫手王婆子就一命歸西了。
如今更是當鋪失火,她不但要付出巨額賠償,還不知道後麵要得罪多少達官貴人......小賤人簡直就是個掃把星,誰沾上誰倒黴!
壞了她兒子的好事,還給她帶來這麼多黴運......她非得好好收拾那小賤人一番不可!
朧月郡主咬牙,眼中泛出惡毒的冷芒。
因此,當沈婉柔聽說她不舒服,主動過來伺疾時, 她見都不見,直接將沈婉柔打發到佛堂抄寫佛經去。
謝臨川對此毫無異意。
一個不能給他帶來幫助,還令他蒙羞的女子,他連看一眼的心思都沒有,更別說和這樣的女子洞房花燭了。
當夜,身為新郎的謝臨川,歇在了母親朧月郡主的院子裏。
他做夢都在懊惱沒能娶到沈雪見,並在夢裏麵將造成這一切的沈婉柔,殺了一遍又一遍。
而身為新娘子的沈婉柔,則伴著青燈古佛,抄寫佛經。
婆婆不喜歡她,她看出來了。
臨川哥哥還在惱怒她,她也感覺出來了。
可是那又如何?
事在人為,隻要她一心一意對待臨川哥哥,再盡心盡力將公婆伺候好,總有一天,他們會接納她的。
再怎麼說她也比沈雪見幸運,至少她嫁的夫君是個正常人,而沈雪見卻不得不嫁給一個傻子,不是嗎?
想到這些,沈婉柔心中的委屈減輕了不少。
她轉動了下酸痛的手腕,繼續低頭抄寫佛經。
好不容易將朧月郡主指定的一卷佛經抄寫完,天也蒙蒙亮了。
沈婉柔連眼都沒有來得及合一下,朧月郡主那邊又派人來催,說是該給公婆敬茶了。
新婦進門第二天,要給公婆敬問安茶,公婆喝了新婦送上的問安茶,才算是正式接納新婦。
這是本朝的婚嫁習俗。
隻是......
沈婉柔望了眼外麵的天色。
三更雞鳴剛過沒一會兒,天也才將將有了絲亮色,遠還沒到敬茶的時辰。
“嬤嬤,現在就過去嗎?會不會太早了一些啊?我能不能稍稍收拾一下,晚些時間再過去?”
沈婉柔麵露懇求。
昨日大婚,她本就起得極早,又抄寫了大半夜的佛經,現在她又累又餓,眼皮子像有千斤般重。
過來傳話的婆子從鼻孔裏麵擠出一聲哼,聳拉著眼皮望著沈婉柔,笑肉不笑地說道:
“這個老奴就不知道了,老奴就是個奉命過來傳話的。”
一個庶女,使用些不入流的手段賴上了二公子,還妄想得到女主子的待遇,做夢去吧。
婆子心中冷嗤,扔下那番話後,便徑直轉身離去,一副你愛去不去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