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到正事兒,反而沒人吭聲。
周姐清了清嗓子,準備說話。她跟著裴英武幹活的時間比建廠的時間還要早,說話極有分量。她自己也知道,因此她反而很少發言,發言則必有物:
“舒白,你爸爸去年訂了設備,又給公司添置了五台跑業務的汽車,支出大,收入又不太有起色...我和他提過,他說他去想辦法,沒想到突然病了。哎,我擔心他這回生病,是不是就是被這個錢的事兒給愁的?”
裴舒白不欲談父親生病,隻總結道:“也就是說,缺錢的情況公司是一直有的。”
“以前隻是緊張,這個月開始是真的缺了。”周姐為難地回答她。
難怪。
難怪裴老頭會給自己定下這三個月的挑戰。
就知道他沒有這麼好說話。原來裴老頭是把他自己無法解決的事情丟了給她!
但隻是三個月,也不是沒有辦法。
“周姐,一個月工資要發多少錢?”裴舒白向前傾了傾身子,神情專注。
周姐說了個數字。
不算太多。裴舒白認真想過,斟酌著發言:“按時發工資關係到員工對公司的信心,是頭等大事,我們肯定要保證。”
眾人皆同意,劉小毛更是點頭如搗蒜。李美花臉上不屑,但終究沒有反駁。
“那麼其他的事情就要給發工資讓道,”裴舒白心裏的小算盤打個不停,“我們要賣點東西。”
“要是賣得出去,至於沒錢發工資嗎?”
李美花終於憋不住白眼,插嘴道,“大劉,你快加把勁向前跑起來!快點快點!”
“我不是這個意思。”裴舒白按捺住心裏的火氣,“李經理你該聽我說完。”
“行。”看你能變出什麼花。
“我剛說發工資最要緊,大家都同意,那我就提出我的想法。既然是買東西導致缺錢,那麼我們暫時把汽車賣了,先發出工資再說!”
裴舒白滿意地看眾人一臉驚愕,證明他們肯定沒敢想過這個。裴老頭隻說堅持過三個月,又沒規定她要怎麼堅持過這三個月。既然他想坑她,她就要讓他肉痛。他買什麼,她就賣掉!
嗬嗬,就算設備賣不出去,汽車難道還賣不出去?
“怎麼樣?隻要把小汽車出讓,我們就能給公司爭取一段時間,這期間我們擼起袖子加油幹,到時產品賣出去後就能運轉起來...賣汽車隻是暫時的,有錢以後再買回來,時間換空間嘛!”裴舒白盡量說得義正辭嚴,免得被人發現她的企圖。
周姐張了張嘴,最終還是看向了華強。
華強這回很自覺地站出來回答裴舒白:“小裴總,這個,其實,隻剩下一台汽車了。”
“已經賣了四台?”
“不是!”華強緊張地否認,“裴總新買的,誰敢做主賣了?”
“那汽車去哪兒了?”
華強的眉頭皺得和缺錢的問題一樣深,更多了一些糾結:“被偷了。”
“被偷了?”這下輪到裴舒白驚叫出獅子吼。
見整個辦公室隻有自己驚訝,裴舒白迅速壓下情緒,好表現得像個靠譜的“大人”,問出來的話卻挺幼稚:“誰偷的?”
“不是張三就是李四,反正不是我。”
李美花給會議室眾人指明道路,“你們都快自證清白一下,不然大小姐會覺得是你們幹的。”
“好了!美花你別說了。”周姐出言阻止,“舒白才剛來,要了解情況,你給她一些時間。”
裴舒白剛才太過震驚,現在冷靜下來忍不住自我反省——剛才是說了一句蠢話。他們要是知道誰偷的,周姐就不會把這個問題甩給華強來說。公司裏這幾個人一個比一個不靠譜,想來這事情他們也隻能報警,等警察來解決。
“警察怎麼說?”裴舒白問出這句話,見眾人又陷入麵麵相覷不吭聲的狀態,一個猜想越來越清晰,忍不住道:“不會是還沒報警吧?”
不至於吧?
不至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