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栗暖一愣，立刻就想通了。

傅銘洲想讓她離開，宛婉、宛淩霄又何嘗不是？

想著，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宛總的意思，我在傅氏，擋了誰的路？”

宛淩霄笑了，沒有絲毫生氣的模樣，“栗小姐，你想多了。”

他拿起手邊的一疊資料，“你的主管給了你很高的評價。我也看了你過去參與的幾個項目，栗小姐，你業務能力很強。”

“隻是大多數法律相關機構和崗位，都必須有與之匹配的學曆。而你，並沒有。”

“但我這邊不一樣，栗小姐，我隻看能力。我覺得，在我那你完全可以做到主管的位置上。”

宛淩霄雙手交叉像尖尖的屋頂，“我是商人，招攬人才是我的本能。怎麼樣，栗小姐，考慮一下嗎？”

栗暖有那麼一瞬間的動心。

來到南城求學那一刻，她懷揣著的是夢想。

成為律師的夢想。

沒有哪個女孩的夢想是給人做金絲雀，過被人包養的生活！可是......

去宛氏，就意味著和不得不和宛婉碰麵。對這個女人，栗暖沒辦法往好處去想。

“抱歉宛總，我......”

宛淩霄擺了擺手，“不著急下結論，你可以再考慮考慮。有意向我們再繼續談。”

話已至此，直接拒絕不太禮貌，栗暖隻好點了點頭，答應回去想想。

“宛總，沒有別的事，我可以先走了嗎？”

宛淩霄還不及說什麼，他辦公室的門被推開。

“哥，剛上任就加班，你......”

宛婉的聲音在看到栗暖那一刻戛然而止。

栗暖回過頭，宛婉身後的傅銘洲也是沉著一張臉。

“你們忙完了？”宛淩霄似是毫不在意屋裏瞬間冷下來的氛圍，對兩人溫和地笑了笑，“我沒什麼，項目剛開頭都是千頭萬緒，忙習慣就好了。”

宛婉很快調整好了臉上表情，撒嬌似得挽住宛淩霄手臂：“哥，快回家吧，媽剛才打電話催我，爸媽都在等我們吃飯呢。”

說著，一雙美目溜了身側的栗暖一眼，“媽剛才還念叨，你什麼時候給我找個嫂子呢。”

宛淩霄並沒有理會妹妹的言外之意，微笑著刮了一下宛婉鼻梁，“工作為重。”

一行人走出傅氏大廈，天色已晚，遠遠的夜幕中亮起點點燈火。

三人直通地下車庫，栗暖一人踱去公交車站。

心裏知道，過了晚高峰，公交數量減少，自己恐怕要多等上一些時候。

一輛黑色邁巴赫無聲地停在栗暖身前。

車窗搖下，露出傅銘洲一張沒什麼表情的側臉，“上車。”

栗暖搖了搖頭，“不用了傅總。”

不習慣被拒絕，男人不為所動，“別讓我重複第二遍。”

兩三個等車人向栗暖望過來，女孩皺了皺眉，索性轉身就走。

她沿著馬路往家的方向快步走著。

栗暖覺得自己態度表得十分堅決，可黑色邁巴赫不緊不慢地跟在身旁，逼得後車狂閃大燈。

“上車。”男人的聲音沒什麼起伏。

“傅銘洲你瘋了！”後車車燈閃的栗暖頭痛，隻能拉開車門上了車。

車內十分安靜，空調噴出的冷冷的香氣。

“傅總有事？”

傅銘洲直視前方，“下周去滇西分部任職。”

女孩雙手乖乖放在膝上，低著頭看不清神色，“我不去。”

車內氣壓一沉，“要麼去滇西，要麼離開傅氏，你沒有選擇的餘地。”

“哦？”栗暖抬起頭，臉上掛著疏離的微笑，“強製轉崗違法辭退，傅總你涉嫌觸犯勞動法，可能要麵臨賠償。”

傅銘洲踩下油門，車猛地竄了出去。

“嗬，”男人的笑聲傳來，清冷得一絲溫度也無，“你果然，還是更喜歡錢。”

栗暖忍住心中酸澀，沒有說話。

“栗暖，宛家......沒那麼好進。”

栗暖抬眼看向傅銘洲，“傅總......”

男人抬手，“你不用解釋什麼。”

栗暖突然覺得好笑。

他和宛婉在辦公室裏恨不得黏在一張椅子裏，那是在談工作；而她正正經經談工作，卻被說成是想借著宛淩霄進宛家。

栗暖真的笑了出來。

“多謝傅總提醒，”女孩笑著抬起頭，“隻是好不好進，總要試過了才知道。”

“吱——”

邁巴赫猛地刹停。安全帶勒在小腹上，痛得栗暖輕嘶一聲。

“滾下去。”傅銘洲的臉看不出怒意，攥著方向盤的手背上青筋突起。

栗暖也不說什麼，利落下車，重重摔上車門。

下一秒，車竄出去開走。

“滴滴滴！”

喇叭聲急促地響起。

緊接著，栗暖就被刺目的汽車大燈晃得視野一片白盲！

一聲急刹車，一陣輪胎與板油路摩擦出來的焦糊味。

幾秒鐘後，栗暖恢複視覺，停在自己身前半臂遠處的一輛SUV和司機慘白的臉色。

“......對不起......”

女孩磕磕絆絆地道歉，這才發現傅銘洲把自己扔在環城快速路中間。

“你命就這麼賤？想死還要禍害別人嗎？！”

差點肇事的SUV臨開走時司機恨恨罵道。

栗暖咬緊了嘴唇。是啊，在傅銘洲那種人眼中，或許她的命，真的就這麼不值一提。

拖著發軟的雙腿，栗暖好不容易挪到路邊，沿著圍欄慢慢走了半個多小時才下了高速路。

疲憊不堪地回到出租屋，栗暖才在手機上看到母親的幾個未接來電。

怕是小雪出了什麼事，栗暖趕快打了回去。

“怎麼不接電話呢？”母親開口抱怨道。

栗暖身心俱疲，剛想找個借口解釋。

母親緊接著道，“暖暖，小雪今天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