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什麼？真的？”栗暖“騰”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小雪的病不會帶來肉體上的痛苦，卻會切斷患者與外界所有的感情連接，讓小天使們永遠生活在精神上的孤島上。

天使們感知不到外界的情緒，他們不會哭。

如果天使哭了，那就意味著......病情好轉。

“是真的，她舅舅逗著她玩，不知怎麼，就把孩子弄哭了！”肖鳳蘭樂嗬嗬地說，“我們帶著孩子去看醫生，醫生說，多點這樣的精神刺激，小雪就會越來越好。”

“嗯......”栗暖驚喜不已，甚至沒注意到自己語氣中帶上了哽咽。

“暖啊，媽想帶上小雪去南城看看你。”

“好。”

栗暖盤算了一下，她手裏錢不多，幸好上一個項目的獎金剛發到卡裏，省著點花，應該夠帶孩子和母親在南城好好逛一逛了。

南城有海，她想帶小雪去看看浩瀚的大海。

和母親約定了周末來南城，栗暖控製著因為興奮而怦怦跳動的心臟，支撐著從床上爬起來，在背包中拿出白天的項目資料，看了起來。

翻開資料，腦海裏卻不自覺地浮現出宛淩霄的建議。

宛氏，法務部主管，待遇應該很好吧。

可惜......

栗暖任命地低下頭。往上爬，她真的沒有那麼多時間了......

看了兩個多小時資料，栗暖準備睡覺時，才在手機上看到傅銘洲的來電記錄。

恰好在和母親通話的時段，自己沒能接到。

想了想，打工人栗暖還是給老板回撥了過去，“傅總？有事？”

傅銘洲電話接得很快，“在哪兒？”

栗暖一愣，“家裏。”

傅銘洲還沒說什麼，一旁宛婉的聲音傳來，“銘洲，你來，爸爸想和你聊聊......”

“哢嚓”

栗暖的電話被毫無預兆地掛斷了。

苦笑著看了一眼時鐘，十一點半。

這麼晚了，傅銘洲，在宛婉家？

栗暖搖了搖頭，強行控製著自己不再多想。可這一夜，翻來覆去卻怎麼也睡不好。

第二天，隻能用稍厚些的粉底遮住兩個大大的黑眼圈。

開了一上午的會，栗暖多少有些疲倦。

洗手間裏，宛淩霄身邊的秘書許諾洗完手，對著鏡子裏路過的栗暖微笑道：“法務栗小姐是吧？”

“嗯。”栗暖抬頭。

“你看起來很累，”許諾甩甩手上水珠，“宛總說，你下午可以早點下班回家休息，不扣工資的。”

“謝謝。”栗暖微笑回應，“你們宛總對員工真體貼。”

許諾抬頭深深看了栗暖一眼，依舊帶著笑，“他對別人可不這樣。”

這話說得讓人多想，可栗暖知道，這大概隻是宛淩霄拉攏意向員工的手段，倒叫別人誤會了。

“咣當！”

許諾剛出了洗手間，衛生間隔板就被人一腳踹開。

“栗暖，你是覺得貼不上傅銘洲，倒能貼上我哥哥了？”

鏡子裏出現宛婉遍布怒氣的一張臉。

不願跟她多說，栗暖轉身走出洗手間。

有些虧吃一次就夠了。

宛婉卻不依不饒，沒說夠似的跟在栗暖身後，“你當我們宛家是什麼？你這樣身份下賤的女人，想都不要想......”

栗暖被她吵得頭痛，不禁加快了步伐。

再下半層樓梯，就要回到辦公區了。

突然一股大力從栗暖身後撞來。

她穿著高跟鞋的腳踝一歪，向前撲去！

一道身影從眼前閃過，回過神來，栗暖已經撞進了宛淩霄懷中。

“哥、哥哥......”宛婉的聲音從身後高處傳來。

迷迷糊糊地從宛淩霄懷中抬頭，栗暖看見宛婉的臉色有些發白。

宛淩霄並不著急扶起栗暖，摟著她抬頭看著樓梯頂端的宛婉，“你在做什麼？”

“哥，我......”宛婉顫著嘴唇想要解釋，突然嘴角往下一垮，很委屈似的：“銘洲，我沒有......”

栗暖心如擂鼓，勉力從宛淩霄懷中抬起頭，果然看見他身後的傅銘洲臉色黑沉。

男人看也不看宛淩霄和栗暖，徑直向宛婉走去，“不要緊吧？”

宛婉撲進傅銘洲懷裏，“銘洲，別怪哥哥。”

傅銘洲語氣沉沉，“我不會。”

栗暖掙紮著從宛淩霄懷中爬起，卻頭暈腳軟，身子搖晃了一下。

“栗小姐，沒事吧？”宛淩霄關切的聲音響起。

不敢抬頭看傅銘洲的臉，栗暖低聲道：“宛總，我不太舒服......”

“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不，不用。”栗暖抬頭，餘光裏看到傅銘洲已經攬著宛婉的肩轉過身去，一幅絲毫不感興趣的樣子。

“沒關係，”宛淩霄聲音溫和，“正好，我順路。”

宛淩霄今天開一輛大G，硬朗的車身倒是和他溫潤的氣質形成了鮮明對比。

“想去哪兒？”

一聲“回家”還未說出口，栗暖手機響起。

是母親。

“暖啊，”肖鳳蘭周圍聲音有些喧雜，“我到南城高鐵站了，你......你在哪兒呢？”

“高鐵站？”栗暖一愣，來得好快！

答應了母親去接，掛斷電話栗暖抱歉地看著宛淩霄，“宛總，家裏有點事......”

“高鐵站是吧？”宛淩霄打斷，臉上浮著笑意，“別急，馬上就到。”

南城高鐵站。

宛淩霄剛停好了車，栗暖便看見肖鳳蘭領著栗雪遠遠站著，身後還跟著許久不見的栗子旭。

“媽！”栗暖下車，小步跑過去，“不是說好周末來？”

“暖啊，你瘦了。”肖鳳蘭笑容滿麵地迎上來，“正好你哥這幾天有空，就陪著我過來了。”

說著，肖鳳蘭衝栗暖身後張望，“暖啊，這是？”

栗暖一回頭，宛淩霄鎖好了車跟在她身後走了過來。

栗暖有點尷尬，“宛總，這是我媽媽，我哥哥，還有......”

栗雪像個精致的小娃娃，抬頭衝宛淩霄露出甜美的笑。

栗暖有些臉紅，低聲道，“我女兒，栗雪。”

“很像你。”宛淩霄神色不變，溫和地蹲下身，輕拍栗雪的小腦袋，“叫什麼名字呀？幾歲啦？”

“宛總，”栗暖低聲道，“孩子......不會說話。”

一瞬間，宛淩霄麵上晃過詫異神色，但很快收了起來。他起身，回頭看向栗暖，“先送阿姨他們回賓館嗎？”

栗暖一愣，“嗯。”

宛淩霄對著栗雪伸出手，嘗試著把小姑娘抱在懷裏。

栗雪也不排斥他，竟就乖乖讓他抱著走向大G。

“暖暖，”落後的肖鳳蘭扯住栗暖衣袖，低聲道，“這是......小雪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