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識好歹。”男人目光微沉，似乎已經到了情緒爆發的邊緣。

“那我可要謝謝傅總的好意，”栗暖滿不在乎地微笑著，掀開被子，“順便問一句，肇主管呢，你打算怎樣處理？”

男人深深看了栗暖一眼，冷淡道，“他也不會再留在這裏了。”

“也去滇西？這是......成全我們？”

“不，肇昕升任雲省業務負責人，以後不會再回南城總部。”傅銘洲這人一向話少，今日倒是罕見說這麼長的句子。

栗暖一雙赤裸的小腳踩在地上，被瓷磚上的寒意刺得一抖，“升任？”

接著，女孩好像發現了什麼好笑的事一樣，“他升職了？”

“對，”男人回答，語氣冷淡得不行，“雲省，與緬國接壤的邊境。”

明白傅銘洲的想法，栗暖心中黯然一片。

他......到底還是信了。

信肇昕，信宛婉，唯獨......不信她。

兩年的相處，傅銘洲愛的，大概真的隻是她這具身體。

栗暖抹去眼角笑出來的淚水，從床下拖出了自己的高跟鞋，“傅總，我要回去工作了，就不奉陪了。”

“栗暖！”男人的聲音難得的顯出幾分壓抑的怒氣，“出個價吧。”

女孩的背影僵直了一下，她微微偏著頭，好像真的在認真考慮價碼。

有錢真好。可以用錢買她孩子的性命，也可以用錢決定她的去留。

一陣熟悉的鋼琴聲響起。看到傅銘洲接起手機，栗暖才後知後覺地認出這首曲子：

《夢中的婚禮》

這是獨屬於宛婉的來電鈴聲。

“銘洲，在忙嗎？”

“沒有。”傅銘洲不帶任何情緒地瞥了栗暖一眼。

“我有些不舒服，能不能陪陪我......”

許是宛婉的緣故，掛斷電話後，傅銘洲眉眼柔和了些許：“栗暖，你最好仔細考慮一下你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不必了傅總，”栗暖踩進高跟鞋轉過身去，“我想要的，恐怕你給不起。”

信任，感情。

栗暖用手輕輕按著胸口，按下那裏翻湧著的痛。

這兩樣她想要的，從一開始就被那一紙包養合同給斷送了個幹淨！

辦公室門口，栗暖正遇上從茶水間回來的徐姐。

徐姐不由分說拉住栗暖的手，把她帶到拐角僻靜處，低聲道，“剛才警察來過了，肇主管堅稱你是他女朋友，自願拍下那些照片。他是因為電腦中了病毒才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向外發布的......”

徐姐打量著栗暖恍白的臉色，有些擔心，“栗暖，情況對你不太有利，或許你可以考慮接受調解和......部分賠償。”

賠償？錢嗎？

栗暖苦澀地笑了笑，“徐姐，謝謝你信我......”

“哎，”徐姐搖了搖頭，“也沒幫上你什麼，你......自己保重。”

回到辦公室，裏麵一片安靜，連敲擊鍵盤的聲音都變得小心翼翼。

肇昕的工位空了。

“暖暖，你沒事吧？”肖月湊過來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別怕，肇主管他......調走了。”

“調走了？肇主管那是升職吧？”之前的男同事大聲說，得意洋洋地看著栗暖。

“肇昕得道，怎麼沒把你帶去一起升天？”肖月毫不客氣地回懟。

男同事臉一紅，恨恨地不再說話。

“集團新下發的規章製度，不許再議論這件事，違者辭退。”徐姐冷冷道，“都管住你們的嘴。”

肇昕高升，徐姐接替了他的位置。既然新主管發了話，自然也就沒人多說什麼，大半天的時間很快過去了。

下午，徐姐作為部門主管參與了集團會議。結束後，她把栗暖叫到了一邊：“集團成立了一個新的合作項目組，我想派你過去跟一下。你看怎麼樣？”

“也是要離開南城嗎？”栗暖抬頭問道。

徐姐愣了一下，“你是擔心要出差嗎？這倒不用，整個項目組工作都在南城。你就是臨時換間辦公室的事，等結束了再回來。”

想著也算能換個環境，栗暖點頭答應。

等第二天推開新辦公區的門，她愣住了。

“宛總您好，這是我們法務部派遣過來的栗暖。”徐姐為栗暖介紹。

“嗯，我認識。”宛淩霄溫和地笑笑，拍了拍自己身邊椅背，“坐這兒吧。”

心中苦笑一聲，表麵上還是乖順答應。

等了一會，新項目組的同事陸陸續續到來。

宛淩霄為大家講解，“這是傅氏和宛氏協作項目的試水，希望大家都能鼎力合作。”

項目組裏有傅氏的同事，也有宛淩霄從宛氏帶來的人，或許都不知道栗暖鬧出的事，也或許知道了但沒表現出來。大半天的工作就這樣順順利利地結束了。

下班後，宛淩霄叫住了栗暖。

栗暖進來時，宛淩霄正在親自整理他在傅氏的辦公室。

宛淩霄的辦公室不像傅銘洲那麼大、那麼一塵不染，床邊的實木辦公桌上堆滿了他從宛氏帶來的資料，還沒有整理。

所有資料的上麵，擺放著一隻相框。

“習慣了，之前出國讀書也一直帶著。”看見栗暖的目光落在相框上，宛淩霄笑笑。

那是一張泛黃的全家福，照片裏的小男孩五六歲，依稀能在眉目間看到宛淩霄的影子。

一旁，年幼的宛婉被母親抱在懷裏，帶著金鐲的小胖手向哥哥伸過去。

栗暖自己和哥哥栗子旭關係一般，不禁羨慕道：“宛總和家人關係真好。”

“是啊，”宛淩霄目光一轉，“全家人都很疼妹妹。”

栗暖沒有搭話，繃直了身體。

看來他是要聊聊她對宛婉動手的事？

宛淩霄辦公室收拾得差不多，拉了把椅子在自己桌子對麵，“坐吧栗小姐。”

栗暖坐下，他遞過去一杯水，女孩接過來，握在手裏，卻並沒有喝。

宛淩霄沉下眼，好像想到了什麼不太愉快的記憶。

但隨即，男人展開眉目，對著栗暖溫聲道：

“栗小姐，願不願意離開傅氏，來我這邊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