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暖抬起眼,“什麼?”
“你聽清了。”傅銘洲注意力又轉回工作,不再看栗暖。
“傅銘洲你......”
女孩有些哽咽的聲音讓男人再次抬眼。
栗暖一向是稱職的金絲雀,在他麵前鮮少有控製不住自己情緒的時候。
現在,卻紅了眼眶。
“傅銘洲,做人不能這麼偏心。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卻要我給她道歉!我栗暖有哪裏對不起你,對不起她宛婉了?你到底知不知道昨天......”
“我知道,”男人的聲音沒有起伏,“昨天的情況,我已經和宛婉了解過了。”
栗暖一噎,說不出話來。
他就那麼信任宛婉......
也對,他們才屬於同一個世界。
而她,隻不過是個玩物......
“栗暖,無論如何,你不該對宛婉下那麼重的手。”
男人的聲音冷漠得不行。
“傅總您說得對。是......我的錯。”
栗暖心中寒涼一片,胸口湧上來的酸澀讓她手腳發軟。
女孩身子搖晃了一下,“我會找時間跟宛總道歉的......傅總,現在我可以走了嗎?”
傅銘洲看著栗暖,她今天穿了一身工裝,半透的米白色襯衫掩在黑色小西服裏,襯得女孩腰身細瘦得可憐。
男人起身,把文件扔回桌麵,“走,我送你去給宛婉道歉。”
南城飛揚區清水國際私立醫院。
Vip病房裏,宛婉頭上帶著精巧的真絲睡帽,遮住了紅腫的頭皮。她的病床邊坐著林俏鳶。
“謝謝林伯母了。”宛婉接過林俏鳶遞過來的水果,柔聲道,“不怪銘洲,他工作很忙,沒時間來看我,也很正常。”
“還是我們宛婉識大體,”林俏鳶滿意地笑了,“你剛回國不久,在傅氏習不習慣?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跟阿姨說。”
“還好,我工作不忙,都是銘洲在忙。”宛婉笑著,“不過,伯母......我有點事,想請教您。”
“誒呀,請教可談不上!”能幫上宛婉,林俏鳶十分興奮,“有什麼事?快說吧。”
宛婉沉吟了一下,“阿姨,我出國的時間不短了。這些年,銘洲他......身邊......有沒有喜歡的女孩?”
“沒有,絕對沒有!”林俏鳶一口咬定。
“真的嗎?”宛婉抬起頭,和林俏鳶對視。兩個女人心中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一個人。
“吱嘎——”
病房門被輕輕推開。
“銘洲,你來看我了?”
看清來人,宛婉眼睛一亮,卻緊接著看到跟在傅銘洲身後的栗暖。
“銘洲?”宛婉心中一慌。
這女人不會是跟傅銘洲說什麼了吧?
“你來幹什麼?”林俏鳶不客氣地跳起身指著栗暖,“銘洲,這個女人還來幹什麼?難道她還想傷害宛婉?”
“林伯母,你別這麼說,”宛婉柔聲道,“栗暖她......也不是故意的。”
“她還想故意?”林俏鳶氣得臉都紅了,她鉗住栗暖的手腕把女孩拖到病床前,“宛婉,她昨天怎麼動你的?阿姨給你做主,你打回來!”
“媽!”簡簡單單一個字,就讓林俏鳶收起了氣焰。
男人凝立在栗暖身前,聲音清冷,“我帶栗暖來向你道歉。”
宛婉垂下眸子。
真的是道歉嗎?
為什麼看上去,反倒像是在宛家追究前保護栗暖?
栗暖沒理會宛婉的目光,她徑直走過傅銘洲,來到宛婉床前,“宛總,昨天的事......對不起。”
林俏鳶沒再開口,宛婉也隻好抬頭強笑了笑,“沒關係,你也不是......故意的。”
“嗯。”栗暖點點頭,退回了傅銘洲身後,“傅總,我能走了嗎?”
“銘洲,林伯母......”宛婉抬起頭,“我......想和栗小姐單獨聊聊。”
病房的門在身後關上,栗暖深吸一口氣,與宛婉對視。
“坐。”宛婉指向林俏鳶剛坐過的位置。
栗暖一愣,搖了搖頭。
“栗小姐,有些事,我想你是誤會了。”宛婉苦笑,“你先坐下說吧。”
栗暖沉吟了一下,坐到了宛婉對麵。
“這就對了嗎,”宛婉輕輕地笑了,“你這樣的女人,有什麼資格站得比我高呢?”
栗暖不語。
宛婉自顧自地說下去:“還不是靠著男人?”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怎麼樣?”宛婉又笑了,“你的道歉,我不接受。”
栗暖從床邊起身,徑直向門口走去,“無所謂。”
“你等等!”宛婉憤恨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你傷了我,光憑嘴道歉,這不夠。”
“所以?”栗暖回頭。
“把頭發剃了,”宛婉指著頭上的真絲睡帽,“剃光,然後再來給我道歉,怎麼樣?”
栗暖笑了,“你猜我會不會同意?”
看著宛婉的臉色垮下來,栗暖難得地感到了幾份快意。
“抱歉了,宛小姐,我還有事,先走了。”
“栗暖,真是對不起啊。”栗暖停住了腳步,宛婉低下頭,長發從真絲睡帽下垂下,“我和銘洲都沒有太多跟你們這種......這種底層賤民打交道的經驗,要是哪裏傷了你,可真對不住。”
栗暖靜靜看著宛婉,不明白她說這些幹什麼。
病床上的宛婉伸出一隻細白的手指,在半空中鐘擺一樣搖晃,就像在逗弄什麼可愛的小寵物,“離傅銘洲遠一些。像你這樣陰溝裏的老鼠,就應該滾回屬於你的地方去。你說對嗎,栗小姐?”
栗暖轉身就走。
“啪!”
栗暖回頭,宛婉白皙的臉上浮現出掌痕。
“你......?”
“噓。”宛婉一根手指比在唇邊,飛快地笑了一下,又一耳光抽向自己。
她被抽得整個人歪在病床上。
“栗小姐,住手!好痛!”宛婉的尖叫從病房裏響起。
“咣當!”
病房門被狠狠踹開,傅銘洲一陣風似的衝進。後麵跟著一臉焦急的林俏鳶。
門板帶風拍在栗暖身上,栗暖站立不穩,跌倒在地上。
傅銘洲一步跨過她身邊,直奔病床上的宛婉。
宛婉從床上抬起頭,睡帽從她頭上滑落,露出紅腫一片的頭皮和臉頰。看起來狼狽又可憐。
“銘洲,你別怪栗暖......”
“你!”看到宛婉臉上的痕跡,林俏鳶倒吸一口冷氣。
這個當口,絕對不能得罪宛家!
她幾步衝到栗暖麵前,對她高高揚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