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務辦公室,一大捧玫瑰被狠狠摜在垃圾桶裏,摔散的花瓣灑了一地。
肇昕的臉色陰沉得能擠出水來。
這女人敢當眾不給他臉麵,是不想活了嗎?
辦公室裏寂靜一片。良久,才聽見徐姐一聲輕嗬,“肇主管別是自作多情了吧?”
肇昕咬著牙逼近栗暖,“你瘋了......?”
栗暖揚聲:“肇主管,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嗯?”肖月最先反應過來,“暖暖,你倆不是情侶?”
“是!”
“不是!”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暖暖,別鬧了,”肇昕拚了命才在漲紅的臉上擠出一個猙獰的笑,“你跟我生氣,不就是怪我這麼長時間都沒公開咱倆的關係嗎?我現在已經決定公開了,是時候給你個名分......”
“什麼名分呢肇主管?”
“當然是女朋友的名分。要不是我,就憑你的學曆,你怎麼進的傅氏?”
圍上來的幾個同事對視一眼。對哈,栗暖......好像連個正經大學學曆都沒有,如果不是靠了關係,哪配和他們這些精英坐在一起?
栗暖皺眉。這事兒,還真沒法解釋。
“可,不對啊......”肖月悶悶地說,“暖暖從沒提起過你......”
“是這樣的,”肇昕擦擦額上細汗,解釋道,“都怪我,怕影響不好,才不讓她往外說......”
“啊?什麼?”肇昕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是哪裏人?我鞋子是什麼尺碼?喜歡什麼顏色的衣服?早餐最喜歡吃什麼?”
一連串的問題問得肇昕支支吾吾。
“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的就是玫瑰花?”
“就是!”肖月大聲附和,“我作證!暖暖和我說過,她不喜歡玫瑰花!”
“這......”肇昕冷汗都下來了,隻好靠眼色瘋狂示意幾個跟他關係稍好些的男同事。
“肖月,這是人家肇主管和栗暖的事,你參和什麼?”一個男同事硬著頭皮勸道。
“就是,萬一是人家小情侶吵架呢?你這樣,回頭裏外不是人。”另一個男同事也眼神閃爍地符合。
“不是的,”栗暖清冷的聲音響起,“我從來沒有和肇昕肇主管在一起過。他今天這樣做,已經構成了職場X騷擾。”
“啊這......”男同事皺起眉頭,“栗暖,你這就有點上綱上線了吧?”
“就是嗎,人家肇主管隻是喜歡你,你又何必這麼不給人麵子呢?”另一個男同事也怏怏說道,“再說了,人家肇主管重點大學畢業,又是南城人,和栗暖也沒什麼配不上的吧?”
再看肇昕,一張臉早就蒼白得連嘴唇都沒了血色。
肖月最看不上肇昕,下意識地想反駁,可張張嘴,又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徐姐慢悠悠地拿起桌上的保溫杯,“難道就因為肇昕喜歡栗暖,栗暖就必須接受他所謂的愛?難道以喜歡為借口,肇昕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做出各種不體麵的事,而栗暖連拒絕都做不到?”
“徐姐你......”幾個男同事都麵露驚詫。
徐姐在法務部雖是老人,業務能力也很強,但一直奉行明哲保身的策略。沒想到這次也會為栗暖出頭。
“傅氏是不禁止辦公室戀愛,”徐姐好整以暇地吹了吹保溫杯冒出的熱氣,“但也要小栗自己認可才行。要不然,肇主管這些行為......屬實是不妥得很。”
法務部人精各個都聽明白了,這“不妥”,就是落實了的職場X騷擾。
背上這個罪名,肇昕在傅氏的路也算是走到了盡頭。
“不!不對!”肇昕又如何能不明白徐姐的言下之意?他攥緊拳頭,大聲辯解:“你懂什麼?我們倆就在一起很久了,什麼都玩過了!我有證據!”
“證據?”栗暖眉心一跳,想起了昨晚那刺目的閃光燈和快門聲。
女孩的目光冰冷地剜過肇昕的臉,刺得他一瞬間有些畏縮。
但肇昕很快挺直腰板,他手裏握的證據可勁爆了,就不信栗暖敢不服。
肇昕冷哼一聲,直盯著栗暖,“暖暖,你也不想我把證據拿出來吧?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栗暖纖白的雙手在桌下攥緊了拳頭。
“暖暖?”肖月小心翼翼地看向栗暖,“什麼證據啊?”
見栗暖沉默不語,肇昕陰沉地笑了一下。
他緩緩蹲下身,從垃圾桶中提出了那捧鮮花,懟到栗暖麵前,“拿著。”
剛才摔的一下把花瓣摔散了不少,再加上垃圾桶裏本來就有些果皮、零食包裝一類的雜物,現在稀稀拉拉地粘在了玫瑰花上。整捧花散發著刺鼻的氣味。
“拿著啊,”肇昕冷笑催促,“給你的,你就接著,別給臉不要。”
“栗暖,”徐姐的聲音響起,她指了指電腦屏幕,“看群消息,讓你去一趟傅總辦公室。”
傅銘洲的總裁辦公室在傅氏頂樓88層。敲開辦公室的門,南向一張大大的落地窗把南城景色盡收眼底。
傅銘洲坐在落地窗前的辦公桌旁,聽見栗暖敲門進來的聲響,頭都沒抬。
“傅總找我什麼事?”
想起傅銘洲昨天決絕離去的身影,栗暖不自覺地皺起眉頭,在離傅銘洲四五米的地方止步。
聽見女孩的聲音遙遙傳來,傅銘洲心底有些莫名的焦躁。
男人修長的手指敲了敲桌邊一份厚厚的文件,“方案拿回去過一下,看看有沒有法律方麵的風險。”
“好的傅總。”栗暖的語氣公事公辦,快步上前取走了文件,“那我回去工作了。”
“等等。”
栗暖停住腳步,“傅總還有其他吩咐?”
可男人不再說話,伏在桌前專注於自己的工作。
辦公室裏安靜得很,讓栗暖覺得剛才那聲“等等”似乎是自己的幻覺。
高跟鞋陷在總裁室內厚厚的地毯中,栗暖站得不太舒服,身子輕輕晃了下。
男人終於從工作中抬眼,“你昨天......”
栗暖心中猛地抽痛,“傅總,那是我的私事。”
不習慣被人打斷,男人屏住眉心,身周氣壓降了下來。
栗暖咬著嘴唇,逼自己筆直地站在男人麵前,眼神盯著桌角。
“我對你的私事沒興趣,”傅銘洲聲音傳來,語氣陡然冷了幾度,“我隻是想知道,昨天你為什麼要對宛婉動手?”
“你該向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