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兄。”
待馬車漸漸走遠,鳳欒城邀請道:“我這便安排小廝溫兩壺好酒,你我兄弟二人開懷暢談。”
原本便是為了坐馬車尋得借口,鳳邪幹脆連裝都懶得裝了,抬臂間,曲起二指輕輕吹了一聲口哨。
夜色之中,忽而傳來一陣清脆蹄聲。
隨即一匹高大健壯、威風凜凜的棕紅駿馬從暗處奔來。鳳邪疾行兩步,利落的翻身上馬,甚至沒有多看鳳欒城一眼,沒有多說一句話,便策馬離開了。
那漠然又瀟灑的身影,全然不複先前說醉酒不宜縱馬的模樣。月光之下,隻徒留一臉寒意的鳳欒城。
......
馬車又行駛了小半炷香之後,終於停下。已是深夜,宰相府內卻一片燈火通明,顯然全在候著陸思謙歸府。
宋月月拿來轎凳,小心翼翼地將陸思謙扶下馬車,“小姐,您今日累了。一會兒我送桶熱水進屋,您舒舒服服的泡個澡,早些休息。”
陸思謙疲倦的點了點頭。
她身骨本就病弱,不宜在外久留,宋月月心疼道:“今日也不知這些皇子怎麼了,全上趕著要坐宰相府的馬車,耽擱您許久。”
聞言,陸思謙想起鳳邪與鳳欒城爭鋒相對的模樣,一時微微沉眸。
宋月月繼續念叨道:“不過我瞧著啊,那安陵王殿下有些凶,宣王倒是不錯。”
陸思謙忽而問:“你覺得宣王好?”
“宣王殿下品性極佳。”
宋月月用力點頭道:“若不是他平易和善,甘願親自上後院找您,我還不知道要等多久呢。反觀那陵王殿下,行事橫行霸道,絲毫不講禮數。”
陸思謙並未接話,於他而言,無論宣王還是陵王都一樣,他們兄弟麵和心異,接近自己隻有一個目的,便是為了奪嫡。
前世他一心想嫁給了鳳邪,為他殫精竭慮,助他登上太子之位。
然而鳳邪上位之後,手段冷血、行事狠辣,不僅直接鏟除了皇後一黨,當初擁護鳳欒城的旁係也被連根拔除。
唇亡齒寒,誰又能獨善其身?何況是位高權重的宰相府。
陸思謙在嫁給鳳邪之後,宰相府的勢力也漸漸被削弱,最後幾乎整個南寧朝廷都成了鳳邪的一言堂。
這一世,陸思謙已決心在詭譎雲湧的權利漩渦裏,保全自己,保全宰相府。她絕不會像前世一樣淪為政治聯姻的犧牲品,仍人擺布、利用。
“這世上沒有誰會無緣無故對誰好。”
陸思謙望向遠方陰沉的天幕,淡淡道:“你覺得別人對你好,然而別人身後可能握著一把隨時會落下的尖刀。”
宋月月微微怔楞......那種奇怪的感覺又出現了,她看著陸思謙單薄的背影,仿佛感覺已經換了一個人。
“小姐......”
宋月月話音未落,忽見府門敞開,迎麵走出一位身著雕藍古繡金紡裙、頭戴雙環玉步搖的中年女子。
她麵容和善,笑意溫柔,一見到陸思謙便快步迎上來,“謙謙,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