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劉重山深吸了好幾口氣，總算是讓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他皮笑肉不笑看著容玉，抖了抖濕透的衣擺，上岸坐在石頭上，作壁上觀。

他倒要看看，這個侄媳婦兒到底有多少事情瞞著自己，能有多大的本事。

容玉說得不假，她在水鄉出生，水性不錯，撐船也是會的。

少女輕飄飄跳上綁在岸邊的羊皮筏子，調整了一下方位，解開繩索，羊皮筏子原地轉了一圈，順著水流向外飄去。她站在羊皮筏子上，雙腳微微分開，與旁人乘坐羊皮筏子時的模樣完全不同。

站得太穩當，不知道的，還以為站在平地上。

劉重山抹了一把臉，繃緊麵皮，不想讓人看出他心中的震驚，認命地按照容玉的要求，將光滑的樹枝綁好，用來加固羊皮筏子。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眾人又用了一日的工夫，這才將羊皮筏子加固好。手藝不精，經驗不足，羊皮筏子過半日就要吹氣。不過這已經足夠了。

水位降到了山半腰的位置後，就不再往下降。或者說是下降的速度開始變得極為緩慢，幾乎看不出來。劉重山的說法是，下麵滿了，一時半會兒露不出地麵。

容玉沒有刨根問底，不想平白惹上麻煩。直覺告訴她，探尋這個二叔的過往會很麻煩。

終於，風平浪靜的一個晴朗下午，小芳軟著腿被劉重山拉上羊皮筏子。魯氏也是上了羊皮筏子便癱坐在上麵，抓著繩索和木棍，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小芳雖然敢下水，可她沒見過這麼大的水，往下看黑黝黝一片，嚇人得很。

“走吧。”

劉重山將木箱子加固好，任由大木箱拖在羊皮筏子後麵，他滑動手裏木板，充當船槳。

劉重山和魯氏母女二人一個羊皮筏子，容玉與狗子祖孫二人一個羊皮筏子。倒不是他們不想一起相互照應，實在是自製的羊皮筏子承重不行，這是按照體重分的。

羊皮筏子慢慢悠悠在平靜如鏡的水麵上滑行，兩隻筏子之間綁了繩索，你前我後的，緩緩朝著遠處而去。

狗子的老祖母不知想到些什麼，竟是從水裏撿了一根竹竿， 不知從什麼地方掏出來一根線，綁在竹竿上，擺出了釣魚的架勢。

容玉扭頭看了眼，並沒有放在心上，反而慶幸這位老人的平靜，不然在水上她和狗子兩個人，不一定能按住人。

無視魯氏投來的濕漉漉的目光，容玉仰頭望天，假裝什麼都沒看到。

“我可憐的玉兒啊。”魯氏覺得自己沒有和容玉在一塊，委屈了容玉，這孩子指不定心裏多害怕。

容玉倒是沒怎麼害怕，隻盤算著晚飯吃什麼，在水上飄著，總不能坐吃山空，節流是一回事兒，開源才是最重要的。

漸漸飄出了綠水村的範圍，被水流帶著拐了一個彎，水流立刻喘急起來。容玉站在羊皮筏子上，眯眼望著前方，殘陽如金籠罩天地，遠處的水看著亮堂一片，看不出有多深，也看不出水道寬闊與否。

水聲漸漸喧嘩起來，容玉驚覺不對，前麵哪裏是什麼平坦水路，分明是個有落差的瀑布，聽聲音水流落差還不小。

“不好，快往回劃。”容玉急忙出聲，劉重山也意識到不對，二話不說抓著船槳開始在水裏用力滑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