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聽到劉重山的話，容玉往那邊看去。右貓耳朵山的山頂寸草不生，很容易就能看到村民，此刻他們似乎起了爭執，有一部分人打鬥起來。

“好家夥，這是起內訌啊。”劉重山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甚至折了個大葉子扇風，眯眼望著對麵山頂。

容玉揉了揉肚子，她餓了，沒心情看那些爭鬥。

找了石頭堆個灶台出來，托狗子在附近找些幹柴，容玉生火煮起粥來。婆母魯氏胃不好，有條件的情況下，還是要喝一些熱乎的。

背上來的生米煮粥太慢，她直接把昨晚做的飯團掰開兩個丟進鍋裏，將早就放涼的涼茶倒進去，煮上一鍋鹹粥。

沒有碗筷，便用大葉子折起來盛粥，雖然麻煩，但好歹也算能用。

熱氣騰騰的粥撫慰著腸胃，眾人原本緊繃的精神稍稍放鬆了些許。魯氏吃了熱粥，便扛不住睡著，小芳抱著母親的胳膊，也是昏昏欲睡。

眾人緊張了一整晚，也就隻有容玉和老婦睡著了。劉重山喝了粥，躺在地上閉目養神。

狗子喂了祖母一些熱粥，便不好意思吃了。容玉看鍋裏還有，用不好刷鍋為借口，狗子才拿過炒勺，也不用葉子折出碗來，直接舀在掌心，狼吞虎咽吃了起來。

半大小子，吃窮老子，他正是飯量大的時候，昨晚吃的東西早就消化幹淨，餓得前胸貼後背。不肯吃，隻是臉皮薄罷了。

“吃完想法子把鍋洗幹淨。”容玉丟下這句話，便坐在石頭上，麵朝右耳朵山發呆。

狗子連連點頭，不敢說話生怕吵醒已經睡著的魯氏。將鐵鍋裏的粥徹底刮幹淨，他抱著鍋離開，不一會兒便帶著滿是青草氣息的鐵鍋回來。這時候用水刷鍋太過奢侈，他用野草將鍋蹭了好幾遍。

輕手輕腳將鐵鍋放在容玉旁邊，狗子坐在老祖母身旁，戒備地看著周遭，手裏握著容玉給他的砍柴刀。

到了下午，對麵山頭的人已經起了好幾次衝突，距離太遠，看不出有沒有見血，不過人分為兩派，看起來關係有些緊張，人多的那一派似乎搶到了一些東西。容玉見狀暗自決定，過了這一劫，一定要帶魯氏和小芳離開綠水村。

傍晚時分，明顯處於弱勢的那部分人扛不住下了山，容玉生怕他們到自己所在的山頭，畢竟敵眾我寡，這種時候難免不出亂子。她不由握緊菜刀。

一直等到第二日黎明，都沒有人過來，容玉這才鬆了一口氣。

然而讓她不安的還有另外一件事，水位又漲了。

已經蔓延到了右貓耳朵山的山頂，昨日那些勝利者此刻上躥下跳，似乎又在爭論什麼。麵對水災這些人還在窩裏鬥，容玉把他們歸類到人渣的範疇。

想到二叔劉重山之前和她說的往事，原本她不信水會淹沒貓耳朵山，如今卻不得不信。眼看著水越來越渾濁，她心裏沒底，總覺得大難臨頭。

“二叔，水會沒過我們這個山頭嗎？”她問。

劉重山站在石頭上打量遠處，好一會兒才道：“一時半會兒不會。”

他難得正經，倒是很讓人心安。容玉不明緣由，隻以為劉重山是在安慰自己，一旁的魯氏和小芳已經在嚶嚶哭泣。

魯氏捧著還沒寄出去的信淚流滿麵。

“還沒給狗娃寄信呢，他要是收不到回信，該多傷心啊。”

狗子在一旁，也是紅了眼眶，他咬牙道：“我們下水，往岸上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