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容玉加快腳步，就見狗子躺在河灘上，胳膊不自然地彎曲著。幾個半大孩子圍著他，皆是目光不善。

“瘸子狗也敢和我們搶位置？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方！”為首一人尤其凶狠，手裏提著一根棍子，作勢要朝狗子砸去。

小芳嚇得跌坐在地，臉上滿是淚水。

容玉心中歎息，撿了塊鵝卵石，直接砸在為首那人手腕上。

“差不多得了，怎麼，還想鬧出人命？”

“是你？”那人看到容玉，頓時漲紅了臉，後退幾步，手在褲子上搓了兩下，梗著脖子許久，從牙縫裏擠出來一句話。

“算你瘸子狗運氣好，兄弟們，我們走。”

“虎頭哥，咱不抓魚了？”小弟不解，剛開口腦袋就被打了一巴掌。“魚有什麼好吃的，一股子土腥味，帶你們去抓兔子！”

一群半大少年小跑著離開，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讓人摸不著頭腦。

小芳愣在原地，震驚看向容玉。

“嫂子，他們怎麼走了？”平時這些人就算遇到她哥，都要打一架的，打不過也要打，她哥說這些人是螞蟥，逮到了就不鬆口。又弱又纏人。

“他們不想吃魚，想吃兔子。”容玉聳肩，那領頭的小子前些日子扯小芳的辮子，被她帶到小樹林揍了一頓，從那以後這小子總是怪怪的。

走到狗子身邊，摸了摸他的胳膊，好在隻是脫臼，倒不是什麼大問題。容玉剛要正骨，就見狗子哭喪著臉開口：“嫂子，我不會胳膊也廢了吧。”

狗子天生坡足，一直很敏感，想到自己胳膊以後也廢了，格外傷心。

容玉把人扶起來，正好骨頭，撿起地上的棍子，一言不發往河邊走。

“咦？不疼了，我好了？嫂子嫂子，你能把我腿給治一治嗎？”狗子晃了晃胳膊，目露狂喜。

容玉打量渾濁的河水，總覺得有些不對。

水裏有魚，大大小小都有，甚至還有以前沒見過河蚌和螺。以往漲水，可沒有這麼多東西。

看著越來越高的水位，容玉眉頭微皺。

一個時辰的功夫，三人抓了五條魚，又撿了些河蚌和螺。容玉不吃沒見過的東西，見狗子感興趣，便自家拿了三條魚，剩下的兩條魚和其他水產給狗子。

提著沉甸甸的魚回去，還沒進門就聽到婆母魯氏嚎啕大哭的聲音。

容玉摸了摸腰間砍柴刀，快步衝進門。

魯氏笑著哭，哭著笑，手裏舉著信，一旁站著滿臉高興的劉重山，容玉見狀鬆了口氣，朝魯氏晃了晃手裏的魚。

“娘，什麼事情這麼高興？”

“狗娃來信了，狗娃還活著。”魯氏都要以為這個兒子死了，三個月過去，總算有了消息，她這是太高興了。

“對對對，那小子運道好，謀了個小隊長的職，還得了賞銀。”

劉重山掏出錢袋，一副喜不自勝模樣。

“說不準，趙家還能出個將軍呢，那可是大造化。侄媳婦兒，快整治些吃食，打些酒來，這是好事，要慶祝。”

容玉嘴角抽了抽，慶祝是假，劉重山要蹭吃蹭喝是真。

魯氏也連連點頭：“慶祝，要慶祝，還要給祖宗上香！這是大好事！哎呦，我的兒啊，長本事了啊。”

說著，魯氏又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