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嫂子嫂子，快醒醒，漲水了，狗子哥說河裏有魚，我們去抓魚吧。”

天剛蒙蒙亮，小丫頭小芳便開始拍門。

容玉起身套上外衣，拿了草鞋穿上開門出去。

小芳今年六歲，養得好，倒是看著比村子裏七歲的孩子都要高挑些。容玉揉了揉她的腦袋，轉而去廚房燃起灶火，往鍋裏添了兩瓢水，放上蒸籠，把昨日吃剩下的饅頭放進去三個。

婆母魯氏身體不太好，喝不得生水，據說是當年生趙狗娃時落下的毛病。容玉熱饅頭時，便順手多放些水，不過是多用幾根柴火罷了。

做完這些，她拿了兩瓣蒜拍開，去掉蒜衣備用，又取了幾個幹辣椒丟進碗裏，倒了些水泡著。冬瓜去皮去瓤，切成半指厚的薄片，做完這些，饅頭已經熱好，將沸騰的熱水舀出來一瓢倒進水壺裏，而後往鍋裏打了一個雞蛋迅速攪碎，也不多等，直接分成三碗盛出來。

小芳是個有眼力見的女娃娃，見狀立刻去喊母親起床。

容玉換了一口鍋，冷鍋下油，放入蒜和泡過水的幹辣椒段，等油徹底熱了，放入冬瓜快速翻炒，而後舀了一些前些日子做的醬，攪勻後直接蓋上鍋蓋燜炒，之後開始收拾廚房，等這些做好，冬瓜也熟了，順著鍋邊澆了一些陳醋，隨意翻炒兩下直接出鍋。自製的醬裏放過鹽，倒是不用額外加什麼佐料。

她幹活利落，做的菜色也簡單。魯氏起床，剛洗漱好，飯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飯。

三個饅頭，三碗蛋花湯，一盤炒冬瓜。這便是一家人的早飯。

“今日怎麼起這麼早？”魯氏詫異，平日裏是她先起的。家裏兩個孩子，都是長身體的時候，她樂得讓兩個孩子多睡覺。

“娘，狗子哥說今天要漲水，我起來一看果然漲水，河裏還有魚，就喊嫂子了。”小芳格外興奮，“我要吃魚，嫂子做的魚好吃。”

“你啊。”魯氏搖頭歎息，自從有了兒媳婦，她這個當娘的做飯就沒人吃了。明明是一樣的食材，兒媳做出來的偏偏比她做的好吃。

“上遊又放水？”魯氏覺得奇怪，卻沒多想，吃過早飯拿了倆個大葫蘆，親自給兒媳和女兒綁在身上，再三交代她們不要往遠處走，就在村子周圍，不要亂跑，不要遠離人群。

女兒小芳從小就跟著狗娃下水，水性是不錯，魯氏並不擔心。兒媳婦竟也水性不錯，能在水裏潛上半柱香時間。因此魯氏並不拘著二人，每次去河邊，隻親自給兩人綁上空心大葫蘆，不做太多約束。

“早些回來。”魯氏站在家門口，目送女兒和兒媳，直到看不到人影，這才回去拿起針線筐忙碌起來。眼看著要入秋了，小芳去年的棉襖要改大一些，兒媳的棉襖也要抓緊時間做。

綠水村因有一條河流穿村而過得名，平日裏河裏隻有一些小魚小蝦，大一些的都會被頑皮的孩子們抓回去給家裏打牙祭。

自入夏以來，這條河時常水位暴漲，偶爾會有一些以前沒有的大魚被衝過來，對村子裏的孩子們來說，這就是一場狂歡。

容玉和小芳背著大葫蘆的模樣被村子裏的許多小孩嘲笑，小芳撇嘴想要反駁，被容玉拉住。

“走吧，去找狗子哥。”

狗子和狗娃是從小的玩伴，狗子天生坡足，這才沒有被官兵強行帶走。狗子年紀比狗娃小兩歲，比容玉大一歲，她幹脆跟著小芳一起叫狗子哥。

到了村頭，遠遠就聽到吵鬧聲，小芳快跑幾步，發出一聲尖叫。

“狗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