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這，依微臣之見，禦史大夫陳寧倒是可擔當此任。”

胡惟庸之所以願意承接這等生意，那自然是因為其中有利可圖。

比他先上位的李善長，現如今早已經囤積了不少農田，賺的盆滿缽滿。

大家心裏頭那都清楚，在這時代裏頭，最能夠賺錢的，自然不是當官，畢竟明朝官員的俸祿可是極少的。

為此，如果能夠趁著朱元璋試驗田地農作的機會，順利吞下一波田地，日後發家致富並不成問題。

在大明時期，官員的地稅是無需繳納的，也就是說，這些農田裏頭的收入，都可以轉頭塞入腰包。

而且，說實話，山西陝西一代，農田問題居多，如果豐收，他就扣下一部分的物資，如果沒有豐收，那麼他就將災情擴大。

像這一類的做法，在明初時期非常的常見，甚至有大半的官員，都這樣做過。

至於朱元璋也不是傻子，見到胡惟庸如此的積極，甚至還將禦史大夫陳寧帶上賊船，他心裏頭倒也多了幾分怒意。

可是他並沒有發作，相反做出些許沉思的舉動。

“丞相推薦的人的確不錯，禦史大夫陳寧如果拿來監管農田一事，倒也合情合理，不過，咱心裏頭也有個人選。”

“是嗎？”

胡惟庸一聽這話，倒也一愣。

原本他還以為皇帝是打算將委任的機會交給自己，可沒想到的是，朱元璋準備好了人選。

可是，如果朱元璋已經有了人選，為什麼還要對自己提問呢？

胡惟庸有些不解，可時間也沒給他留出足夠的思考空餘，不多時，在眾目睽睽之下，陳子瑜倒也款步上了大殿。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剛一上殿，陳子瑜便跪在地上直呼萬歲。

朱元璋見狀，隻是擺了擺手，隨之便將目光轉向了胡惟庸。

“丞相，這人你可認識？”

陳子瑜站起身子不多時，朱元璋便轉頭看向了胡惟庸。

隻不過胡惟庸雖然和陳子瑜有些過節，甚至是陳子瑜入獄的幕後凶手，但真人，卻沒有見到過。

畢竟天工開物這本書，當初還是他的下頭官員孝敬給自己的，雖說他也聽說了裏頭的一些過往，但並未深究。

“微臣並不認識。”

也因為這個緣故，胡惟庸倒也大大方方，隨之拱手坦言自己並不認識陳子瑜這人來。

朱元璋聽此，倒也捋了捋胡子，隨之開始介紹起了陳子瑜來。

“不認識倒也沒有關係，今日的大米想來大家都已經吃過了，味道大家也有共識，但是想來大家還不知道這大米的出處吧？”

“出處？”

“是的，其實這大米種植地就在京城，而且還偏偏就在一片荒地的南郊。”

“什麼！”

大家聽到朱元璋提到這裏，倒也微微一怔。

這大半年裏頭，他們雖然也聽說南郊那邊有點兒動靜，可是尋常日子，壓根就沒有過多在意。

此刻忽然聽說哪裏不僅是翻了新，甚至還種植了五穀，這心裏頭也難免地震一番。

朱元璋沒有放過這個機會，隨之又丟下了一枚重磅炸彈。

“陳陪讀，說一說今年南郊夏季的收成如何？”

在大明時期，還是雙季稻，夏末收成外加上秋末一次。

陳子瑜聽到這話，倒也拿出今年的稅收單據，隨之對著大家宣布了一聲。

“平均畝產七百五十斤糧食，這還是第一年種植，如果是日後，這個稅收恐怕能夠再往上增幅些許。”

“什麼！七百五十斤畝產？”

“不會是做假賬吧？”

大家聽到這個數據，心裏頭第一反應是震撼，第二反應便是質疑。

畢竟在大明初期，五穀的收入，能夠抵達六百斤，那都是天文數字了。

現在忽然說出七百五十斤，那簡直比天方夜譚還要讓人覺得虛假。

朱元璋也明白大家的想法，隨之，倒也提陳子瑜說了一句。

“各位，其實這個數據沒有任何的問題，南郊的種植到收成，朕可是全程都在場。”

“什麼？那這事情是真的？”

大家聽到朱元璋站出來辯護，原本的懷疑到如今已經煙消雲散。

他們就算如何質疑陳子瑜的報告，也不至於質疑當今的皇上。

“各位愛卿，我知道大家聽到這個數據感覺不可思議，但有其中，咱也發現了一件事情不太對勁。”

“陛下直言。”

“其實也簡單，範敏範大人之前說這田間畝產，最多能夠到達六百斤大關，那合格在五百斤，應該不算難對吧？”

“陛下，畝產五百斤糧食，的確算是平常。”

“那按照咱大明的律法，幾乎這稅收都是三十稅一對吧？”

“對。”

“從立國以來，咱大明沿用的就是以前的黃冊也沒有錯，裏頭的土地幾何，應該也不會有多少問題，雖說稅收相較往年朝代，算是最低的，可是這稅收連年新低，各位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嗎？”

朱元璋的幾句話，讓原本平和答複問題的範敏倒也虎軀一震，隨之匍匐在地。

“陛下，微臣可沒有多大的膽子敢做假賬，這連年稅收的情況，沒準是因為我國的二稅法雜稅過多，隨之導致一季度的稅收連年下滑。”

“範大人，你這話說的也挺對的，咱一開始也是那麼像的，畢竟一年分為三四次的稅收，如果單單拿出一點點來講，的確不公允，所以咱這幾天，便讓下頭人查了一下總賬目！”

朱元璋查了總賬目這件事情，大家可都不清楚，但一聽查了，這心裏頭難免咯噔一聲。

幾乎是在一瞬間，這滿朝的文武百官，那都瞬間跪在了地上。

“看來你們都已經知道後頭要發生了什麼，忽然就跪下來了，說起來，咱還真的沒想到，這所謂的兩稅法，居然有那麼大的弊端，這延續了咱中原近乎一千三百年的法度，居然讓你們這群人撿到了漏子！”

“陛下息怒！”

“息怒，讓咱息怒，你說的倒是輕巧，咱倒是想問問，從開國800萬頃土地，到如今短短十幾年變成了隻有700萬頃土地的稅收，咱倒是想問問，那其餘的100萬頃去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