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最後老太太單獨留下林慕卿在屋子裏說話。

林柔兒氣得牙癢癢，我還沒說什麼就被訓斥，她粗魯野蠻反倒還被賞識？什麼道理！

接著感覺到衣袖被人狠狠一扯，誰啊？心情正煩悶著呢！

轉過頭對上趙春冷冽的目光，林柔兒立馬就焉了。

“卿兒剛回來，理當和母親說說貼心體己的話，咱們就告退了。”

老太太點頭：“嗯，你們都退下吧。去給卿兒安排住處，還有聽用的人手也要配齊了，辦事都妥當些。辦好了就派個人到我門外候著，說完了話就帶卿兒過去。”

林遠和趙春都連連稱是，趙春拉著還在懵逼的林柔兒，退了出去。

此刻林慕卿也是有些懵，前世回來拜見過祖母就走了，根本就沒有這一環節，她想和我說什麼？

“卿兒，你自小離家，性子耿直率真爛漫，雖沒有享受過榮華富貴，日子也過得清苦，但少見了許多醃臢事，也算開心快活，聽聞那對老夫婦對你不錯，視如己出，對吧？”

林慕卿點點頭，雖然是他們買來的，養父母對自己還算不錯的。

祖母語重心長道：“你如今回來，這個性子多少會讓你吃虧的，凡事多想想，多看看，拿不準的就到祖母這多問問，明白了嗎？”

聽得此言，林慕卿恍然，前世自己遇事遷就、忍讓、息事寧人，當初拜見祖母的時候一句話也不肯多說，這種唯唯諾諾的性子自然入不了祖母的眼，而且有父親事事維護，她也就不想教自己太多。

直到自己要嫁到平南侯府的時候她才出言提醒，隻不過那個時候已經太遲了。

“嗯，祖母願意教我，卿兒一定用心記，用心學。”

老太太滿意地笑笑，單手撐著額頭，往後靠了靠。

“卿兒，高門大戶後宅裏這些勾當，人心險惡，未必不如外麵，你若是學會了，不可亂用，否則祖母可不會饒你。”

“卿兒謹記祖母教誨，我所求的，不過是不被人欺負罷了。”

“很好，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去吧。”

出了老太太的屋子，林慕卿輕輕吐出一口氣，抬頭望望天空的流雲，真的回來了！

林慕卿的院子置辦好了，原本就是親生母親居住的小院，這些年林遠一直讓下人打掃著，就好像它的女主人有一天能回來似的。

現在終於等到了。

院子裏，聽用的丫鬟、小廝一字排開，讓林慕卿挑選。

一位健碩的嬤嬤神情倨傲，鼻孔向天，結果她本就不怎麼好看的胖臉越發的惹人討厭，那麼大雙下巴，生怕人看不見麼？

林慕卿見到她，忍不住想要笑出聲。

老熟人啊，這不就是上一世在柴房裏用鞭子抽我的胡嬤嬤麼？

上一世回家，趙春沒把我當回事，隨便指派個人過來，這次她卻是讓心腹幹將過來了，這是打算上來就下死手了？

不是冤家不聚頭，嗐——

“喲，大小姐，別說夫人不照顧你啊。你看，這些下人都是府上最是得力的，都已經讓夫人調教好了。”

林慕卿負手，依次從下人們麵前走過。

毫無疑問，這些都是趙春派過來的心腹，斷然是一個也不能用的。

接著，目光落在一個青澀的小丫頭臉上。

是小翠！

上一世，滿院子的眼線，隻有她是真心向著自己的人。

林慕卿笑了笑，心中便有了計較。

“胡嬤嬤，院子我看了，很不錯，比俺們鄉下的房子大多了。”

胡嬤嬤翻了個白眼：“哼，好大的口氣，拿我們永昌侯府和鄉下比。”

“你能進侯府已經是潑天的運氣，要知道感恩，尤其是柔兒姑娘，不要......”

話還沒有說完，林慕卿反手一巴掌扇在胡嬤嬤臉上，後麵的話直接就被扇了回去。

林慕卿自小幹農活，力氣很大，打得胡嬤嬤眼冒金星，臉上肉眼可見地多了五個手指印。

“你、你打我，你......”

胡嬤嬤捂著臉，整個人都驚了，指著林慕卿，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應對。

情報有誤啊，侯府派去監視觀察的人說，這就是個老實巴交的鄉下孩子，怯生生的和人說話都怕太大聲的那種。

現在怎麼一言不合就動手呢？

胡嬤嬤眼中逐漸堆積起怒火。

林慕卿雙手叉腰，柳眉倒豎：“打你怎地？不服氣？我是大小姐還是你是大小姐？難不成你還想跟我動手？告訴你，跟主子動手是要打板子的！”

胡嬤嬤確實想過打回來，但林慕卿的最後一句話猶如一盆冷水澆在頭上。

從今天永昌侯的態度來看，這小賤蹄子真要去搞一狀，夫人未必能護得住我。

就在胡嬤嬤走神的這當口，林慕卿抬腳就踹在她的小腹上。

“啊——”

又是一陣拳打腳踢，胡嬤嬤遭不住，抱頭鼠竄，一溜煙逃出了院子。

林慕卿喘著粗氣，總算是解氣了，真是皮糙肉厚的，打得手都疼。

剛到林家不好弄出人命，咱來日方長，以後有的是機會，哼！

扭頭看向一眾目瞪口呆的下人們，林慕卿指著小翠，說道：“那個，隻要她留下，其餘的，都散了，哪來的回哪去。”

下人麵麵相覷，一名小廝出聲道：“可是夫人讓我等......”

林慕卿偏頭過去：“嗯？怎麼，你有意見？”

小廝後背冒出一層冷汗：“呃，小的不敢、不敢，小的告退。”

滿院子的人嗖一下就沒了，隻有小翠在原地瑟瑟發抖。

“大、大小姐，你不要打我。”

見得林慕卿向她走過來，小翠雙手護頭，蹲在地上縮成一團。

林慕卿把她拉起來，拍拍手道：“我打你幹嘛？你現在就是我的貼身丫鬟，起來幹活，這麼大個院子就咱們兩個人。”

“可、可是，大小姐，我隻是個浣洗婦，其它的我做不來。”

“我說行你就行，哪那麼多廢話？收拾院子了，拿桶，打水去！”

主仆兩人動手收拾起來，母親原來的院子不算大，至少比現在趙春的院子就小，收拾起來也算輕鬆。

正忙碌著，趙春怒氣衝衝帶著一大群人進來了，林慕卿抱著掃帚站在台階下，淡淡地看著她。

“聽說你把胡嬤嬤打了，還把所有下人都趕走，可有此事？”

“沒有。”林慕卿指了指小翠，“這不還留著一個嘛。”

“你！簡直沒規矩！”

林慕卿直接開擺：“對啊，我就是沒規矩，所以爹爹才安排我上學。”

趙春一口老血堵在胸口，吐不出來，咽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