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鈺咬咬牙,實在是沒辦法了。
深山野獸有什麼可怕,沒錢才是最可怕的。
晚飯後,村民們早早洗漱睡下了。
鄧鈺和衣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白天去不合適,村裏人多眼雜,若是被人瞧見就說不清了。深夜山裏野獸出來覓食,也不安全。
鄧鈺思來想去,隻有天剛黑下來不久的時候。大約是七點之後,村民們都入睡了,夜裏四處漆黑,不會有人出門。而野獸還未出來覓食,這是最佳時機。
鄧鈺提著灌滿油的油燈,背上今日新買的斧頭,偷偷摸摸就往山裏去。
墓的具體位置她不知道,不過書裏說是沿著山泉水的流向一直走。
古代的深山在夜裏還是挺可怕的,風呼呼刮著,周圍靜謐荒涼,不過鄧鈺自小不怕那些神魔鬼怪,她屏著氣,隱約聽到了流水聲。
循聲而去,山泉水一直在流,要找並不困難。
寂靜的山間隻有微微流水聲,和鄧鈺踩在枯葉上的腳步聲。她大約走了整整有一個時辰,根據以前所學微薄的地理知識,她終於找到了一處隱蔽的洞穴。
洞口很小,隻有一人寬,被淩亂的藤曼覆蓋,不仔細看,還真不會有人注意。
她舉著油燈往裏照了照,走道很深很深,黑漆漆一片,裏麵不知道有些什麼。
鄧鈺心裏有些發怵。
“阿彌陀佛,菩薩保佑......”她嘴裏碎碎念個不停,給自己壯膽,終於鼓起勇氣進去。
走道很窄,牆麵冰冰涼涼的,不斷有冷氣透出來。鄧鈺滿腦子全是盜墓電影裏麵那些恐怖的畫麵,什麼屍蹩啊,粽子啊......
她晃了晃腦袋,提醒自己不要自己嚇自己。
走道的盡頭有幾個墓門。
鄧鈺小心翼翼握著斧子,每個門都探頭望了望。
其中一間似乎是前廳,特別大,中央還擺了一口半人高的鼎。
她深呼一口氣,滿滿朝那口鼎走過去。
鼎裏麵亂七八糟,什麼都有。
白森森的頭骨,碧綠碧綠的翡翠珠子,金光閃閃的大金鐲子,滿滿當當。
鄧鈺四處望了望,確定沒什麼機關之後,不禁感慨,開國將軍果然是財大氣粗,這麼多值錢玩意兒,他就這麼隨意丟在鼎裏。
真正的寶物定是不在這裏,另外幾個墓室的走道還很深,裏麵肯定別有一番天地。
但鄧鈺不貪心,她不打算往裏繼續走了。
她跪下來朝大鼎磕了幾個頭,“將軍您大人大量,千萬別和民婦計較,我這是拿錢去救母,您就可憐可憐我們窮苦百姓吧。”
說完她起身,往鼎裏扒拉扒拉,太顯眼的東西不好換錢,萬一日後被人認出來非常麻煩。她扒了半天,好不容易撿了十幾錠銀子。
她拿出事先準備的錢袋,統統裝了進去。
趁夜色濃鬱,匆匆忙忙下了山。
她運氣好,一路上沒遇到什麼可怕的事情,隻是天黑視線不好,被石頭絆倒摔了一跤,膝蓋擦破點皮。
她數了數,有十五兩,將銀子分成三分,一部分藏在她屋裏一塊鬆動的牆磚裏麵,一部分放在自己身上,再一部分,她打算送去給金巧巧的娘家。
活了三十三年,第一次偷東西,鄧鈺滿心不安,翻來覆去一整晚都睡不著。天快亮的時候,她忽然就想通了,古代人為了幾鬥米填飽肚子,挖幾個陪葬品那也說得過去。
第二日一早,她吩咐三個兒子趁天氣好,去後山多砍些柴,並叮囑他們不要往深山裏去。
自己則是去了四團村。
金大富正將楊如芳抬到牛車上,餘光瞥見他家閨女走來。
“爹!”
“巧巧,你怎麼又來了。”金大富正想著一會去完醫館回來就去趟萬祥村將那二兩銀子還回去。
這可祁家的撫恤金,若是給萬祥村裏的人知道他閨女拿丈夫戰死的撫恤金補貼娘家,那還不得給村子裏的人戳著脊梁骨說死。
“正好,你來了,也省得爹專門跑一趟。”金大貴將二兩銀子掏出來,“祁家的撫恤金,你怎麼能拿來補貼娘家,這錢你拿回去,你娘的病,爹會想辦法,你用不著操心。”
“爹,這不是東子爹的撫恤金。”
“不是撫恤金是什麼?”
“這些年我自己攢的。”金巧巧隔三岔五就回娘家要錢,這十幾年要的錢加起來遠遠不止二兩。金巧巧那個沒良心的哪會攢錢,早花得一幹二淨,但鄧鈺隻能這麼說。
她爹顯然對這話存疑,鄧鈺也不管他到底信不信,把錢推過去,“爹,錢不錢的先不說,娘的病要緊,我隨你們先去醫館,耽誤了治療可不好。”
一聽這話,她爹當下也不推拖了,趕著牛車,去了醫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