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可顧培風不一樣，他自己就是研究農業的，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要如何提高農作物產量，提升農作物品質，不說完全達到現代的農業水平，隻要個七八成在這裏也足夠用了。

顧家爺孫對視一眼，顧三爺朝顧長明點點頭，意思交給他拿主意。

顧長明垂眸思索片刻，卻是問起一個他先前就該問的問題。

“大少爺如何讓我相信，你能將畝產提高到至少五石的水平？你不會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概念吧？”

顧培風笑笑，“我既然說出口，自然心裏有數。不過二位也知道，農業說到底是個看天吃飯的活計，我非神仙，也要等四季流轉才能揭曉結果，你們要是讓我現在一下子就拿出五石畝產，那的確也有些強人所難了。”

“哼！”顧三爺冷笑一聲，“說來說去你現在也不能證明自己，誰知道你是不是在拖延時間呢？興許過了個把月，你又回去京城，屆時我這賬找誰算去？”

顧長明沒說話，但顯然也是讚同顧三爺意見的。

他們可是已經把自己的底牌給顧培風看了，若是顧培風光給他們畫個大餅，卻連點肉沫都不肯讓他們嘗到，今日顧培風想要脫身可不容易。

眼見顧三爺又開始在翻臉的邊緣來回蹦躂，顧培風幽幽歎了口氣。

“這件事我原是打算等到後期再做的，不過也就是早晚的問題，既然二位非要我證明自己，也罷，那我就現在說出來吧。”

顧長明豎起了耳朵，目光直直地盯著顧培風。

“不過......”

聽到這兩個字，顧三爺的臉就拉長了。

顧培風臨到關頭卻又賣了個關子，非說此事幹係重大，他不能在這裏說。

顧三爺已經忍無可忍，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指著顧培風罵道：“這兒都說不得你還想上哪兒說？難不成還想上金鑾殿去說？”

顧培風頗為讚同地點點頭，“這件事確實應該到金鑾殿去說的，估計陛下怎麼也得給我一個七品小官當當。”

“你！”顧三爺氣得呼吸一滯，恨不得上前掐住顧培風把話從他腦瓜裏倒出來。

顧長明也皺了眉頭，聲音微冷地說：“大少爺，一而再再而三就沒意思了。”

小小地給顧三爺添了下堵，顧培風終於不再繼續吊著了。

“我手裏有一方子，若按此方築城牆，可保水火不侵，刀槍難入。”

顧長明揚了揚下巴，眯眼看著顧培風。

這個京城來的大少爺，手裏到底有些什麼好東西？

“此物多少時間可以證明？”顧長明直截了當地問。

顧培風：“若材料充足，至多一個時辰。”

事實上一個時辰已經是誇大了，天氣好風幹得快的話，十幾分鐘就能成型。

顧長明這次有了經驗，繼續追問：“那準備材料需要多久？”

顧培風想了下陵縣的地理位置，“至多一日。”

“也就是說一天內你就可以證明自己？”

顧培風點點頭，“是。”

“好，那就煩請大少爺將材料寫下，我派人去尋，在你證明自己之前，還請暫留在我家中。”顧長明說著，就親自去取來了紙筆，在一邊看著顧培風寫下。

顧培風看著手裏的毛筆有點犯難，他一個工科生，除了小學書法課摸過毛筆外就再沒碰過，現下讓他寫字，就算有原主記憶在也著實有點為難。

不過顧培風也不是個輕言放棄的人，隻猶豫半秒就抓起了毛筆，笨拙地在紙上寫下幾個字。

顧長明一開始注意力都在需要尋找的材料上，待他看完顧培風寫好的字，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聽說你在國子監入學，他們就一點門檻都沒有嗎？”顧長明忍不住說。

顧三爺聞言走過來一看，登時發出嘲笑。

“大少爺你這字還不如老夫呢，都說字如其人，你這字真是白瞎了你這副容貌。”

顧培風暗道這個成語倒也不是這麼用的，可見顧三爺雖然字寫得比他好，可讀的書卻並不勝於他。

暗暗唾棄了下自己怎麼和一個鄉野老頭子比較，顧培風臉不紅心不跳的將最後一個字寫完。

“前些日子被我爹痛打一頓傷了筋骨，這才有些手抖，待我傷好自然就恢複了。”

這字倒是讓顧培風想起來一個問題，他有原主的記憶不假，不過例如字這種，很明顯就是兩個人的風格，所以為了防止日後被其他人發現，他也得盡早把字給練起來。

顧長明見他放下了筆，將那張紙拿起來，仔細看過上麵寫的字。

“石灰石，黏土，鐵礦石，各類瓷器陶器碎片，鐵爐廢渣，石膏......”顧長明眉頭是越念皺得越緊，等到全部念完，已經皺成了川字。

這裏麵除了一個鐵礦石比較稀有外，其他的可以說都是些和堅固二字毫無關係的東西，難道這些東西加起來就能煉製那什麼水火不侵的東西？

他心裏很是懷疑，目光掃過鐵礦石的時候，微微閃了下。

“你膽子倒是不小，居然敢要鐵礦石，你難道不知道這是官家所有麼？”顧長明問。

顧三爺眼睛睜了下，下一刻卻嚷嚷道：“你該不會是故意給我們出難題，好讓這材料找不到，以此為借口逃脫吧？”

顧培風搖搖頭，“三爺誤會了，這就是我之前所說的，這件事隻在這裏說不成。”

“你還真想上金鑾殿啊？”顧三爺刺了句。

“金鑾殿嘛倒是不急。”顧培風淡笑，“但陵縣的父母官卻還是要通知的，畢竟將來咱們做事可都還要仰仗他老人家，如今送他一份禮物也是應該的。”

他看向顧三爺，態度彬彬有禮，“此事就還要麻煩三爺了。”

顧三爺目光審視他，心裏仍然覺得顧培風在騙他們的可能性較大，顧長明卻是低頭思索，好一會兒後他抬起頭，“好，反正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若你最後不能交個滿意的結果出來，那你得罪的可就不止是我們。”

顧培風明白他的意思，卻並不慌張，隻是說：“二位請去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