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顧三爺眯了眯眼睛，他看出來這位大少爺絕非信裏所說那樣是個腦子空空的傻蛋，但也沒想到對方有膽量給他畫這麼大一個餅。

意味不明地笑了聲，顧三爺幽幽地說：“大少爺，您口氣不小啊，今日風大，您當心閃了舌頭。”

顧培風並不惱怒，倒是頗感興趣地看了眼顧長明。

顧三爺這個大孫子看起來年紀和他差不多大，和一身匪氣的顧三爺比起來，這大孫子就是個秀氣的書生，不過大概因為是農人出身，並不似京城那些白麵書生一樣文弱，反而還挺健壯。

在顧三爺不屑嘲笑的時候，這大孫子倒是不動聲色，看起來比顧三爺要沉穩多了。

大孫子注意到顧培風看自己的目光，微微朝顧培風點了點頭，然後又繼續端正地站著，並不隨意插話。

難怪顧三爺會把他留下，顧培風心裏了然。

“勞三爺關心，咱們再說說第二件事吧。”顧培風不卑不亢地回話。

顧三爺從鼻尖發出一聲哼笑，揶揄道：“大少爺第二件事又是什麼？莫不是要讓我的名聲除了越朝知曉，還要傳向西域海外？”

顧培風笑了笑，“若三爺的名聲在越朝廣為傳播，以我國國威，傳播到西域海外不就是時間的問題？這第二件事麼，其實很簡單，我隻是有些問題想問問顧三爺，還請顧三爺能夠細致解答。”

顧三爺眼珠一轉，隱約猜到了什麼，並沒有接話。

雖然他半夜的時候的確和顧培風達成了合作共識，但這並不代表他就要去得罪別人。

畢竟現如今的情況來看，被逐出家門發配鄉下的是顧培風，而占據上風穩居京城的是羅嫣然。

如顧培風所預料的那般，顧三爺的確已經做好了隨時翻臉的準備。

顧培風像是沒看出來顧三爺的盤算，慢條斯理地說：“若我所料不錯，顧三爺與我府中羅姨娘應該早有聯係，還請三爺將你們往來的書信交於我看看，尤其是三爺的賭坊是如何盈利，又是如何與羅姨娘分成，這些都請三爺不吝告知。”

他想知道的果真是這件事，顧三爺頗為遺憾地歎了口氣。

還以為這顧大少有多聰明呢，怎地竟又犯起了這樣的蠢？

那些東西可都是他的把柄，他又不是腦子被驢踢了，怎麼可能平白無故交到顧培風手上呢？

用看傻子似的眼神看著顧培風，顧三爺無趣地擺擺手，“今日這話我當沒聽到過，顧大少慢走，恕不遠送。”

顧培風挑了挑眉，沒有理會顧三爺，而是看向顧長明。

顧長明也正看著他，盯了顧培風片刻後，顧長明說：“大少爺不妨說說您先前要與爺爺談什麼生意？”

顧三爺皺了下眉，看向自己的大孫子，但終究還是沒說什麼，隻是有些不耐煩地看著顧培風。

“不急，等你們先把我想要的東西交給我再說不遲。”顧培風不慌不忙地說。

顧三爺本就不耐的臉色一下就黑了，他砰地一掌拍在桌子上，眼神不善地看著顧培風。

“顧大少爺，我勸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趁我現在還有耐心，趕緊滾蛋！否則別怪我讓你豎著進來橫著出去！”

顧培風對他的威脅充耳不聞，甚至很有閑情地端起了茶盞，慢慢刮著茶葉沫子。

他品了口茶水，不知是不是放涼的緣故，這所謂的明前茶也就那樣，還不如他在現代時隨手培育的樣品。

將茶盞放到一邊，顧培風一手支起下頜撐在扶手上，一手很有節奏的點擊著膝蓋，翹著二郎腿一副優哉遊哉的模樣。

“顧培風！”顧三爺怒而起身，雙眼就差要冒火星子了。

顧培風微微一笑，“三爺莫氣，氣壞身子可不值當，畢竟你還得讓自己的名聲廣為傳播呢。”

顧長明瞳孔縮了縮，深深看了顧培風一眼。

“好。”顧長明說。

顧三爺眼睛一瞪，看向自己的大孫子。

他的大孫子並未看他，而是緊緊盯著顧培風。

“大少爺最好不是在故弄玄虛，若你隻是想要套話，看完了就想走，那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你隻能橫著走出去，大少爺想好了麼？”

顧培風並不多言，隻是朝顧長明做了個手勢，“請。”

顧長明不再多言，轉身離開了堂屋。

“長明？”顧三爺追了兩步，卻沒能攔住孫子，他停下腳步，目光冰冷地瞪著顧培風。

“你最好祈禱自己說的那樁生意是真的，否則三爺定要叫你後悔今日來見我。”

顧培風勾了勾唇，“三爺放心，我從不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哼！”顧三爺冷哼一聲，重新坐回了椅子裏。

等顧長明期間，三爺想起什麼，皺眉問道顧培風：“你怎麼知道我還把那些東西留著？”

顧培風心想，這麼大一個羅嫣然的把柄，不留著難道還要燒了麼？就算顧三爺想燒顧長明也不會允許。

羅嫣然倒是可能會燒掉，但顧三爺絕不會，畢竟萬一將來某天他想找羅嫣然幫忙，這就是最好的利器。

不過表麵上，顧培風卻說：“自然是因為我與三爺接觸下來，發現三爺非但有江湖豪氣，更是心思縝密計謀深遠，所以我猜三爺定然還留著這些東西，就鬥膽一試，沒想到三爺果真留著，不愧是三爺！”

顧三爺雖然還是不太爽顧培風，但沒有人會拒絕一個舒服的馬屁，鼻尖哼哧兩聲，表情都柔順了不少。

顧長明剛進門就聽到這一通話，他看了眼暗自得意的爺爺，又看了眼一副和善模樣的顧培風，略無語地抿了抿唇，終究也沒說什麼。

“你要的東西。”顧長明很爽快地將盒子交給顧培風，這個節點兒上並沒有討價還價。

顧培風看了他一眼，心道這小子倒是可以，夠爽快。

但也是建立在對方隨時能要他小命的基礎上，換句話說顧長明很自信如果顧培風騙了他們，他們一定能報複回來。

至於顧培風，他的的確確是有生意要談，並非隻是為了誆騙這些證據。

而他一定要先看證據再談生意，自然也有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