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確實如他所說見笑了,而且笑得極為囂張無禮:“堂堂金陵王府竟無歌舞伶人,東方兄,我又佩服你一樣。其實歌舞助興,未必就隻有伶人可做到。四妹,你給我們跳一支舞如何?”
此言一出,眾人皆怔,目光齊刷刷瞧向溪宛四公主。沒想到這位美貌四公主非但未惱,反而大方點頭,起身走下主客位,朝太子和東方旭行禮,柔婉笑道:“若太子和瑞王不嫌棄,本宮願獻醜一舞。”
太子東方染溫柔輕笑:“公主肯為我們跳舞,是我們幾世修來的福氣,這是求都求不來的機緣,怎敢說嫌棄?”
東方旭笑而不語。
那溪宛四公主轉頭吩咐幾聲,片刻後,她自己從驛館帶來的樂官伶人魚貫而入。很快,樂聲響起,溪宛四公主隨著音樂翩翩起舞,纖細柔美的身段,優美輕盈的舞姿,伴著溪宛特有的樂曲,竟將宴上眾人看得呆了。
雲飛遙更是早沒形象地一臉傻相,同樣是女人,有人可以千嬌百媚,得萬千寵愛,如溪宛四公主,有人為自由和生存心力憔悴,狼狽似狗,如她。
東方旭素來對歌舞絲竹不感興趣,聽得甚是寡味,隻是捏著小小酒杯把玩,深邃銳利目光一一掃過宴上眾人。他看見太子眼裏的掙紮,看見楊如月眼底的不服,更看見雲飛遙一臉的傻相和眼底的糾結......
一曲舞畢,眾人稱讚不已,紛紛撫掌。太子更是不吝讚美之詞:“見四公主一舞,本王頓覺此生無憾。沒想到四公主不僅美貌如花,連舞都跳得這麼好,真讓那些舞妓教席都得羞愧而死。”
溪宛三皇子得意不已:“舍妹天姿聰明,無論琴棋書畫還是歌舞繡工,隻要稍點即透。若是生為男子,我溪宛的太子隻怕要換人了。”
他這般說話,眾人隻能附和,畢竟是溪宛皇室之事,皆不敢妄議,免得禍從口出。
“太子,瑞王,你們金陵王孫貴族家的女子不會跳舞嗎?我瞧對麵的小姐生得極為美麗靈動,舞必定跳得極好。”三皇子周墨辰說著將目光移到楊如月身上,眸底驚豔不已,口中卻略帶挑釁。
雲飛遙瞧向楊如月,不禁失笑,原來看上楊如月的不止瑞王啊。瞧三皇子這神態,分明是瞧上楊如月了!這也難怪,楊如月不管在哪裏,那一身清冷如月且別有韻味的氣質總是吸引男子目光,惹得女子嫉妒的。
事關兩國,楊如月極有分寸,起身行禮:“三皇子抬愛,臣女慚愧。臣女的舞姿遠遠不及四公主,不敢現眼,但若幾位殿下有命,臣女也隻好獻醜。”說著瞧向太子和東方旭,意思很明顯,她需不需要跳舞,全憑兩位皇家主子作主。
雲飛遙一聽此話,不禁抿唇輕笑。楊如月這話說得挺有意思,舞姿遠不及四公主,不就是說她不但會跳舞,而且跳得還不錯,所謂不及四公主,搞不好就是客套呢。她目光也移向東方旭和太子,隻看他們的態度了。
太子東方染微笑道:“素聞楊小姐天姿過人,才藝驚人,想必舞跳得也好,四弟,你覺得呢?”
東方旭輕笑:“對這些我不懂,不過,我相信二哥的眼光。”一副你是老大,你作主的模樣。
東方染對他謙恭的態度甚是滿意,點頭:“既然四弟也是這麼認為的,那麼就讓楊小姐也跳一曲,不求比溪宛四公主跳得好,隻求不叫溪宛的皇子笑咱們金陵王孫中無善舞者。”
東方旭毫無意見,“二哥決定便是。”眸光卻不經意地瞟了楊如月一眼,旋即又看了雲飛遙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隨即又隱下。
楊如月聞言走下桌席,走到宴廳中央,朝兩國的皇族施禮,低眉順目下難掩一絲雀躍和傲然:“太子殿下,若臣女有幸勝出,能否容臣女鬥膽相求一事,請太子殿下和瑞王為臣女作主?”
東方染見她容色絕美,氣質如月華般清冷,雙眸清靈,顧盼生姿,尤其她那似有情若無意的凝視,幾乎令他酥軟了身子,當即一拍檀木椅子的扶手,道:“你若真能勝出,本王和四弟定替你作主。”
其實倒非東方染為色所迷衝動無腦,他本就擅於算計,精於布局,今日輕易答應她的請求,完全是覺得楊如月乃楊相愛女,有什麼事是楊相擺平不了的?所謂替她作主,不過是借機引起他和四弟的注意和愛慕而已,女子的那點小伎倆,看盡宮中爭寵手段的他豈會看不透?既然她容色如此吸引他,倒不妨將計就計,賣個人情給她,若能就此收她入府,自己勢力豈非大大加強?
他此言一出,楊如月立時喜上眉梢,“臣女多謝太子殿下!”
東方染似乎終於意識到自己有點喧賓奪主了,輕吟吟地轉向東方旭:“四弟意下如何?”
東方旭顯然很樂意他的自作主張,淡淡地笑:“小弟沒意見,但憑二哥作主。”
東方染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心下嘀咕:他今日怎地這般好說話?雖然心下犯嘀咕,卻並未放在心上,依然揮揮手道:“楊小姐,便請你為我們舞蹈一曲罷。”
楊如月再施一禮:“臣女遵命。”說著退到門口,招來隨身婢女翠兒私語幾句,然後轉身道:“容臣女換上舞衣。”
雲飛遙側頭瞧向東方旭,帶著舞衣來赴宴?瞧來是早有準備呀,瑞王這是打的什麼主意?
東方染揮指示意她出去。
不一會兒,一隊樂人簇擁楊如月進來,隻見楊如月身著一襲嫩黃輕紗拽地長裙,身披長約十尺金色彩帶,邁著輕盈步伐走進,朝東方染等款款一禮,美眸流轉,仿若無限深情,令人不禁心頭加速。
這會兒,莫說雲飛遙早已看呆,便是閱盡美色的東方染和周墨辰也不禁心跳漏了一拍,暗忖:莫非她是對我有情?
雲飛遙意識到失態,抽抽鼻子,正襟危坐,裝作若無其事四處看了一下,目光不經意地掠過東方旭,卻見他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登時嚇了一跳,絕色當前,他不看美人老看自己做什麼?瑞王莫不是又在嘲笑她好色挨罰吧?這麼一想,竟覺得背上被藤條抽傷的地方又陣陣作痛了,“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