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嬸,話可不能這麼說,這要山裏真藏進個外人,下山進村那可都是遲早的事呀!”
人群裏傳出反對的聲音,趙氏慌了神,說什麼也不能讓宋苓那個倒黴催的再回家,就算真有什麼賊人藏進山裏,她巴不得第一個出事的就是宋苓!
“這回事是不是真的還沒確定,倒讓你們一句接一句唬的像是明天這日子都過不下去了!”趙氏冷哼一聲:“要去你們自己去,前些日子還聽說城裏瓜菜價格漲了些,我可得趁著天氣好多收些,明個進城賣去。”
村民們到底還是些小老百姓,家裏全靠著那一畝三分地過活著,一聽這消息剛剛張羅的最盛的幾個人頓時閉了嘴,其他人也腳底生風般挪動了不少。
鄭家財就算心有顧慮卻也不得不放了他們走,多囑咐了幾句宋苓,又讓鄭大順捎了把鐵鍬給宋苓,一路送她回了祠堂。
宋苓從一開始就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趙氏也算是一遍又一遍的刷新了她對父母的認知,虎毒尚且不食子,可宋百旺和趙氏這一家子巴不得抽她的筋扒她的皮,去換一捧糧食。
“苓丫頭,不如這幾日先回村裏吧?”張嬸心有餘悸,宋苓下山後她特意又去看了眼出事的陷阱。
幹涸的血跡印在已經生了鏽的鐵夾子上,那叫一個不寒而栗,張嬸抿抿嘴,摟緊了杏花:“村裏人多,就算真有些賊人闖來,想必也不會有太大的亂子。”
宋苓卻是搖搖頭,自顧自的用鄭大順帶來的鐵鍬挖著坑:“張嬸,村裏的確男丁多,可人家都是自顧自的。你我被家人毒打之時,又何曾有過人來拉一把?”
“更何況如今這祠堂裏裏外外都是布好的陷阱,賊人上次在這踩了坑,斷沒有為了這破舊祠堂再冒一次險的可能,要去,也隻會去村中罷了。”
張嬸是個明白人,宋苓幾句話便讓她安了心。
村子不說多富裕,可的確是比她們荒廢數載的祠堂值錢。村裏人口密集,但是能打的壯漢家家戶戶也就那幾個,賊人強盜要是多來幾個更是招架不住。
左思右想,還是祠堂更安全些。
杏花此時也點點頭:“對!姐姐說的對!”
幾人趁著日光足,又步了幾個陷阱在四周,上麵還拴了鈴鐺直通祠堂內,確保外麵有個風吹草動裏麵都能第一時間知道。
......
鄭家財是個好心的,雖然骨子裏也有男尊女卑的觀念,但好歹大事上能替宋苓主持個公道。還讓宋苓有情況隨時去村子裏找他。
張嬸子為了以防萬一,偷聽到這幾日她那天殺的酒鬼丈夫要進城花天酒地去,便打算今晚帶杏花偷偷回去,拿些換洗的衣服和必備品。
宋苓也不是沒良心,琢磨著若真有賊人,這幾日也該過來了,便趁著張嬸回村的功夫捎了封信給鄭家財,
裏麵井井有條的列了幾條賊人可能進村的小路,以及如何提前布置陷阱。
當晚,宋苓正掐算著下次進城的機會。她做的那些麥芽糖必須要盡快找到接手的人,換取一部分資金,讓她有更大的場地和空間繼續發展。
夜頭已黑,宋苓卻丁點也睡不著,總覺著今晚有事情要發生,太陽穴突突地跳,難受的緊。
宋苓索性把被頭一掀,走出屋去。繞著後院的山路向遠方的村落望去。夾雜著泥土氣味的風和霧氣撲在臉上,宋苓卻隱隱約約瞧見遠處村落有些移動的亮點。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宋苓火速回屋,拿起之前拖張嬸在城裏買的小巧匕首別在腰間,舉了把火折子就準備出發。若是村子裏出了什麼事,這些人大有可能再返回山上一掃而空。她離近點看看,若有什麼意外也好提前做打算。
山路雖然崎嶇,但憑宋苓前些日子來回的跑,也摸了幾分明白,再加上借著火折子的光,不一會宋苓就看清了村裏的情形。
一波身著黑衣手持兵器的蒙麵男子一字排開,正埋伏在村口不遠處。估摸是他們的人不小心進了宋苓教鄭家財布的陷阱裏,驚醒了村裏的人。
以鄭大順為首的年輕男子們此時正舉著火把站在中間,當然,她那個廢柴哥哥此時正躲在最中間,隔著老遠都能感受到他滿臉的恐懼,恨不得鑿開個地窖躲進去。
蒙麵人們顯然沒想到會被擺上一道,驚動了整個村子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也隻能撤退。
宋苓見狀也不好久留,正要回身之際竟一不小心踩斷身後一隻幹枯的樹枝,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夜裏格外突兀,來不及躲藏。
幾乎是同時發生,蒙麵人那邊便飛速射來一記飛鏢,直衝宋苓的心門。
宋苓一時慌了神,差點以為她便要就此交代在這兒時,胳膊卻突然一緊。
轉眼間,自己已經在五米開外的另一顆樹下了。
宋苓隻覺得自己眼睛一緊,一雙大手便嚴嚴實實的蓋了上去。
救她的神秘人並沒有要開口說話的意思,宋苓以最快速過了一遍腦海中的回憶,確定原書裏並沒有這個橋段,而她來這裏後也並不認得什麼武功高強之人,難道因為她的到來,這裏的曆史軌跡也會隨之改變嗎?
“多謝少俠救命之恩,請問少俠是?”
......
等了良久,除了眼睛上溫熱的觸感和時不時鑽進鼻腔的鬆木香,還能提醒宋苓那人沒走以外,神秘人一點聲音也未發出,哪怕是呼吸聲都細微的不行,幾乎要與黑夜融為一體。
宋苓見那人並不打算答話,不死心的又開口道:“小女子並無別意,隻是希望改日能有機會報答少俠。”
又是一片寂靜,就在宋苓想要放棄的時候,耳邊突然傳出一道可以被壓低的男聲:“陷阱是你布的。”
不是疑問句,過分肯定的語氣讓宋苓有些不爽,語氣也冷淡了下來:“是。”
神秘人並不在意,仿佛早就是意料之中,保持著一手捂住宋苓的眼睛,另一隻手抓住她的胳膊,像提溜一件物件般將宋苓夾起來,腳下生風。
宋苓隻覺得有些天旋地轉,離心力越來越重。
眨眼間,宋苓又被帶回了祠堂。
“你救了我一命,扯平。今晚之事不要像任何人提起,不然我不介意將剛剛躲過的飛鏢插回它原本要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