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一聽這話,心裏逐漸動搖起來。這丫頭說的沒錯,她長得不好看黑瘦黑瘦的,沒有力氣幹活一點都不利落,待在家裏純屬浪費糧食。倒不如......
趙氏一拍巴掌,將宋苓狠狠推開,大吼道:“不錯,你要是一直待在我家賴著不走也是拖累,我家不知道要浪費多少糧食!今兒既然正好在村長家裏,可見是天意,咱們分、家!”
分家?
此言一出,四座頓驚。
宋百旺到沒什麼反應,他一直不喜歡這個女兒,何況他覺得趙氏說的很對,糧食可比女兒重要得多。
宋光宗則滿臉得意,似乎大出了一口氣。
而鄭家財和梁氏簡直不敢相信,這世上還會有人嫌棄自己的親生女兒浪費糧食,主動提出分家的人。
尤其是梁氏的表情尤為明顯,剛剛趙氏那一番撒潑就讓她咋舌不已,現在聽見她說分家,看向宋苓的目光頓時充滿同情。
鄭家財不滿的道:“趙氏,你胡說什麼?哪有和自己的女兒分家的,這在村裏可從來沒有先例!”
趙氏衝村長示好的笑著:“村長,管它有沒有先例,那世上原本還沒有路咧,還不是走出來的。再說這是我們的家務事,煩請您做個見證,今天這家我們是分定了!”
“這......這話是這麼說的嗎!”
鄭家財看著眼前的趙氏跟宋百旺,意識到他們實在不可理喻,於是轉頭問宋苓:“宋苓,你同意分家嗎?”
他暗自想,假如宋苓不同意,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幫她爭取一二。
宋苓卻道:“我同意。”
好生演了一出戲惹得趙氏主動提出,她自然要同意。
老話誠不欺我,清官難斷家務事,鄭家財歎息:“既然你同意,趙氏更執意如此,那就隻好分了,否則你們各自心生怨懟,強行住一處隻怕日子也難過。”
他看向一旁站著的宋苓,搖了搖頭,進屋取紙筆寫好見證書,一式三份,讓各自按好手印,一人拿一份,他這裏留個底。
這分家,就算是成了。
拿到想要的結果,趙氏一家喜滋滋的離開,臨走宋光宗還“呸”了一口宋苓。
鄭家財瞧見,頓感不滿,這才剛分家,就這般動作,實在......他在心裏做了決定,從今天起一定要對家裏的孩子嚴加教導,萬萬不能像宋光宗這般粗鄙不堪。
宋苓嫌惡的避開,將見證書仔細的收進懷裏,“村長伯伯,今天讓您看笑話了。”
鄭家財微歎,“你這丫頭,也是命苦......”
“宋苓,你們分了家,你以後要如何生活,他們也太欺負人了!”不知何時趕來的張嬸牽著杏花,聽到分家的消息,她擔憂不已。
宋苓微微一笑,眉目舒展,擺脫了這一家,她頓感自在不少。
“張嬸放心,我有手有腳還有腦子,幹點什麼都能活下去。不光糊口,還要過的越來越好,過的紅紅火火!”
見她沒有哭鬧退縮,反而決心滿滿,鄭家財對她又多了幾分好感,調侃她道:“苓丫頭說的對,隻要肯幹,還怕沒口吃的?我瞧你並不是蠢笨的,腦子放靈光些,日後必定有出息。”
“咱們鎮上遠近聞名的李家,也是白手起家,可靠著做些貿易生意,南來北往的累積下來,如今李記的名頭都響徹咱們全大夏國了!李記名下不光有酒樓布莊,連馬市茶葉都有的做。人呐,隻要腳踏實地,日子絕對不會差!”
宋苓點頭,對他口中的李家有些好奇,她感激的朝鄭家財微微躬身:“我記下了,謝謝村長伯伯。”
離開鄭家財家,宋苓和張嬸杏花走在回草屋的鄉間土路上,心情舒暢了許多。
她沒有像女主一樣的偉大誌向,想要嫁的狀元郎、過上人上人的精致生活。她所希望的不過是能脫離開書中宋苓被欺壓、流落街頭、病逝而亡的命運,好好賺錢,過好自己的小日子。
“張嬸,我在青嶺山的半山腰看見一間破舊的祠堂,環境比草屋好些,咱們以後就住在那裏吧,我瞧著是個清淨的地方。“
“哦,那個祠堂啊,我倒有些印象,不過也記不清了。仿佛是以前咱們村子裏一戶姓高的人家在那裏修建的,後來高家搬到別的地方,那祠堂沒人收拾也就逐漸清冷下來。”張嬸回憶著。
“正好便宜我們居住。”
到了祠堂,宋苓和張嬸杏花一同徹頭徹尾的收拾打掃了一番,不過一兩個時辰,祠堂頓時煥然一新。
宋苓突然想到,“張嬸,我還有些物件在宋家,你和杏花休息著,我去取回來。”
說著,宋苓就走下山去。
宋家住在河對麵的村尾,宋苓小心翼翼的踩著石頭過了河,踏上泥巴地,見宋家院子裏沒人,大白天的房屋緊閉,著實有些詭異。
她悄悄靠近,將耳朵貼在門邊,果然聽見有說話聲。
“娘,這麼容易就分了家,也太便宜那死丫頭了。”這聲音粗大,一聽就是宋光宗的聲音。
“今兒要是不分,還得把她領回家給她飯吃,咱家糧食可不多,不夠分給外人的。”趙氏回道。
聽到這裏,宋苓替原身可悲,在親娘的口中卻是一個外人,實在淒涼。
屋內宋光宗繼續說著:“娘,我有一個好主意。”
“什麼主意?說來聽聽。”
“嘿嘿,鎮上的黑牛他娘王婆子,您知道吧?咱們把宋苓那丫頭賣給王婆子,還能換些銀子回來。左右那丫頭對咱家也沒什麼貢獻,而且她現在一個人住,盡管丟了村裏也不會有人知道,村長找不到咱家來。”
“王婆子?她不是人販子嗎,咱這樣做真可行?”宋百旺開口。
“有什麼不行的!咱兒子說的對,到時候把那丫頭賣的遠遠的,聽說越遠錢越多呢。今年咱們地裏收成可不好,到時候賣了錢,過年的時候也好多稱幾斤肉買些白麵和板油回來,再買些布匹添補添補家裏頭,還能給你稱上幾斤煙絲。”
趙氏聲音越來越興奮,仿佛已經看見白花花的銀子朝她招手,“還是咱兒子聰明,就這麼說定了!”
“行,那我等入夜了就去,把她一棍子敲暈,嘿,多簡單一事。”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