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這是做什麼,你給我把手放下!”
鄭家財剛剛到山腳便看見這混亂的場麵,立刻喝止。方才他撞見宋苓身上有傷,未曾細想,後在梁氏的提點下,又想起宋苓所說的分家,這才大致猜到事情的情況。但他一向為人公正,所以想要來找宋苓問個清楚。
結果剛到門口,問都不用問,就已經清楚了。
宋光宗被大步趕來的鄭家財擋住。
宋苓連忙從宋光宗手裏掙開,快步走到鄭家財身邊,委屈不已:“村長伯伯,你可要替我做主呀,我哥非說我在您這告他的黑狀,我不承認,他就說要打到我磕頭認錯。”
宋苓一個在現代職場摸爬滾打好幾年的精英白領,深知怎樣才能言簡意賅的得到領導的認可。加上她現在頭發亂糟糟,衣服領子也被宋光宗揪壞了扣子,整個人看上去就兩個字,可憐。
四個字,非常可憐。
鄭家財眼裏的憐惜更深幾分,他看向宋光宗,見他滿臉凶意,被喝止了還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心下更加不滿。
鄭家財問他:“宋光宗,你一個男人,學什麼不好去打女人,這是你親妹子!還敢在我家當著我麵動手?”
宋光宗對著村長還是收斂了幾分,他指著宋苓:“村長,這死丫頭告我黑狀,竟在外頭胡說八道,不教訓不行,遲早要上房揭瓦。”
“胡說!”鄭家財喝道:“你妹從來沒在我這裏告過你的黑狀,到是你,這急的跳腳動手打人的樣子,難不成真做了什麼壞事不成?”
“什......什麼?”宋光宗聞言立刻心虛,懷疑道:“這丫頭沒告我黑狀?”
他眼珠子一轉,明顯是不信,“那她先前來您這兒做什麼?”
“關你什麼事?你管好你自己就成,總之你隻要知道你妹子沒告你的黑狀就成。你看看你,不知道從哪聽來的讒言,便輕信他人傷害自己的親人,動輒就抬手打人,竟還要妹子磕頭認錯,一點當哥哥的樣子都沒有!”
“十六七八的大小夥子,正經事沒得做,淨不學好,給家裏增添負擔,不尊重我這個村長,妄圖在我麵前動手打人,也不友愛親人,對親妹子動手,你可真下得去手!”
鄭家財是被氣的很了,不管不顧、劈頭蓋臉就是一陣數落,“改明兒要是你妹子被人欺負了,怎麼你不幫她反而還要倒踩她一腳不成?真不知道宋老三和他媳婦兒是怎麼教出你這個敗家子的。”
宋光宗不想到了村長麵前沒得到他心裏的結果不成,還被罵的不成樣子大失顏麵,臉色越來越陰沉。
“我沒......”
“沒有什麼?沒有打人?沒......”
鄭家財話還未說完,就被從門口傳來的一道尖銳女聲打斷。
一陣錯雜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正是趙氏和宋百旺。
“哎呀我的兒,你妹妹真是個黑了心肝的家夥,居然跑到外人麵前要告你黑狀,這不是無中生有嘛!”趙氏和宋百旺走到宋光宗身邊,一副給他撐腰的樣子。
果然,見自己爹和娘都來了,宋光宗被鄭家財罵彎的腰杆子立刻挺直了幾分,不懷好意的瞅著宋苓。
這回,總有她好果子吃!
原來張痦子不光在宋光宗麵前嚼了口舌,還跑去宋家告訴宋百旺和趙氏,一番添油加醋的描述,如同捅了馬蜂窩,這兩人一聽就連忙跑出來,準備教訓宋苓去。
一路尋到山腳處,見自家心肝寶貝兒子居然在被村長叱罵,張痦子的話證實了幾分,趙氏一個忍不住對著宋苓劈頭蓋臉就是一陣痛罵。
“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胡說八道些什麼,小心老娘撕了你的嘴!敢撬了柴房的門偷偷跑出來,還跑到村長家說你哥哥的壞話,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走,跟老娘回去!”
罵著罵著趙氏就要去掐宋苓的耳朵,想把她拎回家去教訓一番。
宋苓見狀連忙躲在鄭家財身後,正好鄭家財同時往前踏了一步。
他不滿的看向趙氏及宋百旺和他們的兒子,聽趙氏的話,似乎他們把宋苓關在柴房?這天寒地凍的,也不怕凍死人。
“宋老三,你怎麼不管管你媳婦兒,由的她在這裏撒潑,不分青紅皂白的上來就罵!我剛剛就跟你們家宋光宗說過了,宋苓並沒有到我這裏告狀,你們都聽錯了。”
趙氏和宋百旺都是一怔,不敢相信的問:“這丫頭真沒有在您這兒告狀?”
鄭家財擺出村長的威嚴,皺眉道,“怎麼,我說的話你們都不信?”
“不敢不敢。”宋百旺連連擺手。
沒料到趙氏又罵宋苓,“你個蠢笨如豬的家夥,今兒讓你哥哥丟了人,難不成你不知道,你哥哥丟人就是咱們老宋家丟人。趕緊跟老娘回去,讓你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鄭家財本以為事情到這裏就能結束,沒想到趙氏卻把矛頭指向宋苓,瞧那樣子是把她當做出氣筒。
嘖,這宋家看來是個拎不清的。
趙氏越罵越上癮,絲毫不管身處何地,“家裏頭活計多的是,老娘忙的腳不沾地,偏還得跑來給你收拾爛攤子,這麼大的人了也不為家裏多想想,你哥哥一天天累得不行,你還給他惹麻煩。”
究竟是給誰收拾爛攤子?
宋光宗累?
如果招貓鬥狗和一群混混在村頭晃蕩也稱得上累的話,那他確實比誰都辛苦。
宋苓簡直無語,這趙氏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無人能出其右。
書中既然說鄭家財和梁氏正直,那麼她不妨一試。
宋苓頭越來越低,似乎是被趙氏罵的羞愧起來。
突然,她一聲哭叫,抱住趙氏的腿,大喊:“娘!您不要再罵了,女兒知道錯了,還望娘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女兒計較,無論你怎樣打罵怎樣懲罰女兒都可以,千萬不要趕女兒走啊,娘......”
眾人都被這突然的動靜嚇了一跳。
趙氏先是皺眉有些懷疑,隨後暗喜,還以為這妮子突然硬氣起來了,果然是她的錯覺。
宋苓假裝抹眼淚抽著鼻子道:“女兒才十四,長得不好看,力氣又小,先前喂豬還打翻了裝豬食的桶,有哪家人家敢娶我啊嗚嗚......都是爹跟娘不嫌棄,女兒才得以存活至今,若是被趕出家門,哪裏還有女兒的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