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苓立刻想要反駁,有手有腳的怎麼不能活。可一想到麵前的張嬸從小生長在古代,被萬惡的資本封建製度荼毒至深,男尊女卑的思想根深蒂固,跟她說了也不會聽,隻得作罷。
見宋苓不再說話,張嬸以為她被自己說服,半晌又歎道:“世道如此,咱們做女人的也沒法子,隻能忍著。”
女人可不是隻能靠男人才能活下去,宋苓默默腹誹。
書中的主角周琪周大小姐就憑本事嫁了狀元,後來廣設粥棚、四處經營,不僅賺的好名聲,後來更是成功走上慧眼識珠的勵誌人生之路。而原身正是因為默默忍受,委屈求全,最後落得淪落街頭、病死而亡的淒涼下場。
......
折騰大半宿,三人才找到一間隱在山腳下被獵戶拋棄的草屋,勉強算作落腳處。
又過了約莫一個時辰,天光漸亮。
“我有事出去一下,你們繼續休息。”看了一眼窩在張嬸懷中睡覺的杏花,宋苓悄聲道。
張嬸點頭,有心想問,最終並未問出口。
按照記憶,宋苓沿著村裏的主幹道一路朝村頭走去,村長鄭家財就住在這邊,是村中為數不多修的起瓦房的人家。
在書中,村長鄭家財是為數不多的正直人,處事公正不阿。宋苓屢次落難,也是他施以援手。
如今她既然知道後事發展,為何不選擇主動出擊?
時辰尚早,宋苓在門口等了一會兒,聽見裏頭雞叫有人聲響起,這才敲門。
“誰啊?這一大早的。”院子裏傳來一道女聲。
“梁嬸子,我是宋苓,有事來找村長。”宋苓忙回道。
“吱呀”一聲,朱紅色的木門由內向外打開,露出一張梳著婦人發髻皮膚白皙的圓臉,是村長夫人梁氏。她語氣溫和並不親昵,“是宋家丫頭啊,進來吧。”
梁氏對比村裏其他同年紀的夫人,很明顯的年輕不少,眉目間微微透著一股富態感,上身穿一件棗紅暗花棉襖,配一件杏色冬襦裙,看著很新也很厚實。
她一路領著宋苓進了自家院子,行至正在喝早茶的鄭家財麵前,“老鄭,宋家丫頭來找你了。”說完站在一邊,眼裏露出幾分好奇。
鄭家財坐在一張紅木椅子上,他相貌方正,大粗眉,神情悠閑,聞言慢悠悠的放下茶碗,打量幾眼宋苓,笑道:“是宋苓啊,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宋苓開門見山,直言:“我想分家。”
“什麼?”梁氏驚呼出聲,一貫瘦弱隱忍的宋苓竟然提出如此大膽的要求?
“咳咳。”鄭家財不滿的瞪了一眼梁氏,又看向宋苓,不解的道:“這好好兒的怎麼就要分家?況且還是你一個丫頭先提出來?村裏的規矩一向是家裏兒子娶了媳婦才分家,你家隻你哥一個兒子,尚未成親,你日後也是要嫁出去的,怎麼這時候提起分家來了?”
宋苓麵上露出幾分柔弱,“村長伯伯,我家的情況想必你也知道一些,我爹娘並不喜歡我,隻一味寵溺我哥,家裏的日子實在難以過下去。”
宋家的事情鄭家財確實聽說過一些,不過畢竟是人家家事,他雖是村長卻不方便多言,此時聽宋苓這般說,苦口婆心勸她:“話是這麼說,可你到底是個女兒家,在家也待不了幾年啦,到時候找個好人家嫁出去,少同娘家來往也是個法子,怎麼就要分家呢?且多忍讓一些吧!”
“況且現在村裏沒有空置的屋子,又是冬日裏,天氣寒冷,若要新起房屋,你一沒銀錢二沒人手的,到時候住在哪裏?”
梁氏急忙點頭讚同,“是啊宋家丫頭,老鄭說的是實話,要是分家了,你怎麼生活下去呢?俗話說的好,家和萬事興!”
“你聽說過咱們鎮上的李家吧!他們家原先也一般,可他們人多啊,而且一家一二十口人,從沒聽說傳出分家的消息!家庭和睦,不管是做什麼營生那都是紅紅火火。眾人拾柴火焰高,這才沒過幾年房子起了好幾座,並在一起比周大財主家還大呢!”
鄭家財點頭,同意梁氏的說法,“宋苓,我勸你還是不要分家的好,畢竟血濃於水。”
宋苓點點頭,她原本也沒有打算一蹴而就,隻不過是借著這次機會先在他們麵前露露臉。
“那就叨擾村長伯伯和梁嬸子了,真是不好意思,我先走了。”宋苓起身,不經意間露出身上被“教訓”過的傷痕,隨即迅速離開村長家。
此時天光大亮,宋苓並未返回草屋,而是朝著山上走去。
行至半山腰一個淺水灘前,宋苓痛痛快快的洗了一個頭,雖然寒冷依舊,可她實在受不了自己油頭滿麵瘙癢難耐。幸而出了大太陽,白天比起夜晚氣溫高了一些,忍忍也就過去了。
等到頭發微幹,宋苓便想回草屋,想起書中提過不遠處的山坳中有一間廢棄的祠堂,曾經用來收留過逆襲前的落魄男二號蔣義海。她試探性的往東邊尋找卻無所發現,正在她準備放棄時卻忽然發現半隱半露中有房子的蹤跡。
果然找到了!
宋苓走近了發現破舊祠堂的正中央雖有一個高台,上麵卻並未擺放菩像和牌位,早就沒人祭拜了。地上滿是灰塵,一踩一個腳印,四麵八方都結了蜘蛛網,破舊不已,不過比起塌了一半的草屋來強了不少。
這個地方久無人來,若是好生打掃一番,比山下的草屋更適合住人。宋苓走向山下,打算讓張嬸和杏花一同幫忙搬進來。
誰知才剛到山腳,就被人攔住去向。
大哥宋光宗上來就對著宋苓破口大罵,“個死丫頭,還敢去村長那兒告我黑狀了是不是!我看你是幾天不打上房揭瓦!”說著就要去打宋苓。
宋光宗如此氣憤,是因為剛才在路上被張痦子攔住。張痦子說宋苓去村長那告宋光宗的狀,說他遊手好閑不幹正事。
而張痦子為何對宋苓如此大的敵意?
則要追溯到兩個時辰前,宋苓對村長提出分家不成,順嘴提了一句張家的事情,為的也是別讓杏花母女再走上那被虐待致死之路。
她話說的巧妙,而且說的是事實,村長也不滿意張痦子的做法許久,便找他來斥責幾句,誰知說話之時不小心露了由頭,張痦子一點沒把村長的話聽進去,反而對宋苓懷恨在心,覺得她多管閑事。
宋苓眼眸微閃,躲避掉宋光宗的拳頭,怒嗬道,“你在發什麼瘋!”
見宋苓神情冷冽,宋光宗更是怒火中燒,抬腳就要踹過去,“好啊你還敢躲了,今兒我一定要教訓你,打到你磕頭認錯,讓你知道在家裏誰才是老大!”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