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一出,雲錦的名字瞬間在皇室中傳開了。
皇後娘娘由於高興,特意囑咐她們姐妹在宮中多留一會,吃過晚膳後再派人送她們出宮,雲錦自然沒有推辭。
看著不遠處與人攀談的扶淩,明明表麵上雅致體貼,很是平易近人,但骨子裏卻是無比醜陋惡心的。
雲錦的丹鳳眼眯了下,嘴角的弧度愈發詭異。
晌午後,鳳儀殿中諸多嬪妃趕來送上祝福。
一個個嘴甜的仿佛抹了蜜,可暗地裏不知要如何詛咒皇後小產呢。
雲錦以賞花的由頭遠離喧囂,她被宮娥引領著來到皇宮的後花園,想欣賞欣賞古代豔色。
到底是寶地,養的花都要比尋常地方嬌豔幾分。
“雲小姐想要博得美名,為何偏偏要把本王帶上?”
忽而聽見那道悅耳帶笑的男聲,雲錦回眸。
她站立在花叢中,蝴蝶飛舞,在她身側繞來繞去,顯得她宛如花中仙子般寧靜婉約。
而走來的男子,著華麗的長袍,眉眼仿佛能夠看透諸多複雜陰謀,他笑意盈盈,看她的眼神極為溫和。
那個目光,讓差點雲錦以為,他就是前世的男友。
扶蒼的身邊還有兩個人,一個是大學士之子,另一個想來也是他的好友至交。
“參見攝政王。”她福身,忍下內心的波動與期盼。
“剛剛才見過。”
扶蒼笑著走來,他的確高大,華服上是金線繡的祥雲,眼皮為單,卻並不小,可稱之為鷹眸,光芒凝聚一處,看的隻叫人心驚。
他看向別處時,明明很和善的笑意,卻偏偏心生寒意。
“臣女並非為博得美名,隻是想提醒王爺要當心。”她低語。
扶蒼坐進花園的石凳上,姿態慵懶,“你當真能看出一些卦象?”
他真的不認識她。
難道是他不記得從前的事?
大抵是的,不然雲錦不信這世上有兩個這麼像的人。
人,果然是有來生的啊。
雲錦忽然就笑了,回道:“表麵的還可以。”
她何止隻會觀運,卦術、玉石、賭博等,隻需要她睜眼去看,便都能看出結果與真假。
這雙眼睛,給了她無盡榮耀,卻也葬送了她的命。
樹大招風,她深深體會過這個道理,以至於眼下她不願多說。
大學士之子贏棋捏著扇子慢吞吞的走到華亭中,笑眯眯的看著雲錦。
他身為書香門第的後代,其實很不相信那些所謂的星象卦術,覺得那都是旁門左道,忽悠人的,京都大街上擺攤的有的是,不見一個算的準。
這個剛回京的侯府嫡女,怎麼靠混這個為生?
不過是坑蒙拐騙罷了。
贏棋坐下,問道:“你學習卦象多久了?”
“不久,略懂皮毛。”
雲錦知道贏棋這人,最是會嘴皮子的功夫,很是難纏,她不想與這人碰上,浪費時間。
她也深知贏棋與其父親都比較瞧不起類似欽天監這種行當的人,以及包括像她母親那類精通五行八卦的人。
女子彎了彎腿:“我出來的久多有不便,王爺慢慢賞花,臣女回去侍奉皇後娘娘。”
她起身,走出幾步後,清澈的眸子落在一臉戲謔的贏棋身上,女子笑的愜意張揚。
“奉勸公子一句,最近還是莫要留戀花叢,恐生事端。”
說完,她邁著蓮步離開了。
贏棋的臉色頓時一僵,小心翼翼看了眼身邊的男人。
扶蒼緊接著問:“你又去聽雨閣了?”
“你怎麼信她的話?”
贏棋皺眉,“那就一騙子,她許是懂醫術,看出了皇後娘娘有身孕,以此為由說是觀測出來的,竟忽悠人,這你也信!”
扶蒼望著女子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隱約透著一股暖意。
他斂眸輕笑:“本王願意信,你管得著?”
☆
臨近黃昏。
李夫人等在府邸門口,見馬車回來,趕忙去迎。
“嬌兒?”
當李夫人看見雲舞嬌被打成那個樣子,差點暈過去。
“來人啊!來人啊!”
吵的整個侯府雞飛狗跳,聽說是大小姐受罰了,趕忙出來看看。
侯府的主人雲樹衡聽到聲音匆忙出來,看到這一幕也是嚇一跳,“快!快扶進去,找大夫來!”
府醫趕來為雲舞嬌診治,宮中的十個大板打下來,雲舞嬌又細皮嫩肉的,從未吃過苦,怎麼可能受得住。
李夫人哭的不行,萬分心疼:“我的女兒啊!”
雲樹衡忽然問:“二小姐呢?”
可沒人知曉二小姐去了哪兒,回來的時候隻有大小姐一人,車夫隻說是大小姐衝撞到了皇後娘娘,這才被罰了板子,二小姐估摸著還在宮裏頭呢。
聽到這兒,李夫人氣的眼睛都紅了。
這個賤人!
☆
待雲錦臨近天黑回到府邸時,迎麵碰上一個滿臉怒容,眼神憤恨的中年女子。
“是不是你幹的!”李夫人指著她大聲質問。
雲錦的記憶裏有這個人,她雲淡風輕的挑眉,“姨娘,姐姐失禮差點詛咒了皇後娘娘,沒有被拖下去砍頭已經是娘娘開恩,你怎的還怨到我頭上來了?”
“你叫本夫人什麼?”
李夫人做了十幾年的夫人,姨娘這個稱謂已經多年不曾聽,這會兒在聽,隻覺得陌生又可恨。
雲錦眨眨眼,故作無辜,“姨娘,您是抬上來的,在錦兒麵前您永遠都是妾室,這是鐘山國的規矩,不是嗎?”
“規矩?”李夫人滿目猙獰,朝著她揮出去一巴掌,“本夫人讓你知道知道什麼才是規矩!”
可巴掌卻未曾落下。
雲錦輕而易舉的握住了李夫人的手,力氣大的根本掙脫不開。
“姨娘,勸您還是多行善事吧,不然報應會落在您的兒女身上的。”
女子笑容清純又恬靜,可說出口的話卻莫名陰森。
“你竟敢詛咒我的女兒!我非打死你!”李夫人張牙舞爪的樣子,沒半分雍容之態。
“您拿什麼打我?”
雲錦眼神冷了下來,“人前人後,按理說你都要對我行禮,在我麵前,你不能自稱本夫人,如若你記不住,我就將此事稟報給皇後娘娘,讓娘娘告誡告誡你,你看如何啊?”
李夫人眼神鄙夷,“你一個鄉下回來的村姑,皇後有功夫搭理你?今日若不是有嬌兒在,你一個鄉巴佬哪裏有那個福分入宮?”
“是嗎?”雲錦點點頭,“那姨娘可以等等看。”
“對了,今兒皇後娘娘勒令姐姐沒有傳召不得入宮。”
說完,女子邁著輕盈的步伐走了。
“這個浪蹄子!”李夫人咬牙切齒,恨不能扒了她的皮。
潘嬤嬤在一旁給李夫人消火,“夫人別跟一個賤蹄子置氣,若不是她還有點用,皇後娘娘怎會召見她呢?等太子與大小姐訂了婚,到時候再收拾她!”
“說的也是。”李夫人平息了怒火,趕緊去看她的女兒。
回到偏僻的小院裏,仍舊一片破敗。
彩蓮替她覺得委屈,“小姐,您是嫡女,竟然住這種地方,老爺也不管管嗎?要不要奴婢去說說,給您換座院子?”
“不必。”
雲錦散下發髻,眼神淡漠,“我得讓他們心甘情願的求著我換住處。”
今日宮裏的事,沒人敢亂非議,可雲錦的那番言論卻讓人記在了心裏。
☆
翌日,煙雨朦朧,細細碎碎的雨滴掉下來,砸在油紙傘上,劈裏啪啦的清脆好聽。
雲錦依舊是那套衣裙,她準備去製作幾套衣裙,她也是愛美的,總是穿的太素,也不好。
出府需要李夫人同意,彩蓮去說,回來的時候竟是紅著眼眶的。
雲錦皺了皺眉頭,“怎麼了?”
彩蓮吸口氣,搖搖頭,一言不發。
“說話。”女子的聲音冷了下來。
“小姐,要不我們別出去了吧?”彩蓮委屈的直掉眼淚。
雲錦靜靜地注視她,堅持問:“發生了什麼?”
“夫人她......她說你一個鄉下回來的,不需要穿新衣裳,說大小姐那裏有的是穿舊的,可以送給小姐,我氣不過就跑回來了。”
堂堂嫡女,竟穿庶女穿舊的衣裳?(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