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無極的擔心,不無道理。
對於蕭讓來說,現在他手中所持的玉璽,可是保命的底牌,怎會輕易讓人盜走,就怕睡覺時,都要摟在懷中。
而宮中眼線傳回的消息,蕭讓此時竟寵幸的是王貴人,她原是皇後親自把關才得入宮,身邊根本無法安插眼線。
就在這時,又有不好的消息傳來。
“報,相國大人,宮裏傳回最新消息,廢帝已將上官大人下獄不說,更是將韓佐大人發配往了嶺,成為了一名候補,同時更是親往牢中,把楚文才等人無罪釋放。”
聞聽這一連串的消息,馮無極撲通一個坐倒在地上。
“什麼?”
“這廢帝簡直欺人太甚!很好,這廢帝鐵了心要與我鬥法,那本相便與他鬥到底,傳本相令,馬上秘密傳信內閣的諸位大臣,還有六部官員,本相要讓這廢帝,看一出好戲!”
......
翌日,早朝。
偌大的永安殿,冷冷清清,隻有邢國遠和少數幾個大臣,前來上朝。
“幾位大人,今天這是怎麼回事啊。”
“不知道啊,不會今日就我們這些人來上早朝吧。”
正說話間,蕭讓來至大殿,向下一看當時愣住了。
“這怎麼回事!”
話音才落,當值太監手裏捧著厚厚一遝子紙張。
“回陛下,這些都是六部以及內閣諸臣工,他們或因有事,或因生病,向陛下遞上的奏表。”
蕭讓聽罷,呼地一下起身。
“什麼,他們集體生病和有事?”
就在這時,又有太監拿著厚厚的一遝子紙走來。
“陛下,因為內閣和六部臣工有事,許多加急奏章,各地方州府皆等回複,勞陛下親批。”
“另,這三分奏章,是急中之急,分別是江南、湖廣、巴蜀三府上報災情之事。”
“其中,江南府因梅雨不斷,致使江河決口,淹沒良田萬頃,故向朝廷申濟災糧二十萬石,巴蜀突逢凍災,雪厚三尺有餘,致民間多處房倒屋塌,其地方官員亦請調災糧及物資維係,湖廣之地,流寇頻發,請朝廷調兵鎮壓。”
蕭讓聽後,愈加覺得不對勁。
“看來這是有人暗中搞鬼啊,隻是這搞鬼的人,也太小瞧於朕了。”
一邊說江南遭遇梅雨侵襲,一邊又是幾乎位於同一緯度線的巴蜀發生凍災,這是欺負古代皇帝沒有學過地理嗎?
更何況此時正值陽春二月,哪來的江南梅雨天氣。
前麵兩條奏章,都在騙三歲孩子,後麵湖廣鬧流寇之說,又怎會令人相信。
蕭讓聽罷,冷笑一聲。
“還有這等荒唐事情,這些人怎麼不說六月飛雪,十月桃開?”
“至於內閣,還有六部沒來的官員,以後都不要來了!”
蕭讓話音才落,才被釋放尚無委任的楚文才,當即出列。
“陛下三思!內閣與六部,乃我朝運轉中樞,若是就此停擺,我朝危矣。”
話音才落,左相胡傑隨之站出。
“楚公所言極是,本相雖有心替陛下分憂,但是已身肩雙職,亦有心無力,而邢老將軍等人,到底是武將出身,文官之事,他們亦怕力不從心。”
邢國遠聞聲上前。
“胡相此言不假,且不說我與幾位將軍,這幾日皆在商議,將來一但開戰,如何應敵,就算此時沒有外敵環伺,末將等亦無力接管文官之事,末將以為,陛下此時宜放下身段,將這些臣工召回,正所謂精誠所致,金石為開,若他們還不識抬舉,陛下下旨降罪,這些人也不敢有半分怨言,這也算先禮後兵了。”
邢國遠到底武將出手,開口間三句離不開兵法與打仗。
蕭讓聽罷擺手。
“朕意已決,不必說了。”
“朕今日隻問各位大人,往常情況下,六部加上內閣能上早朝的人,共有多少人?”
楚文才等人,紛紛不解。
“回陛下,若正常上朝,當二百餘人可至永安殿前,另有不得進殿於外聽令者,三百人。”
蕭讓微微點頭。
“難道你們以前,沒有覺得朝廷養得閑人有些多嗎?”
“既然我朝中各項事務,分設六部,就代表隻需六人全麵主抓並負責足矣,加上一些內閣諸臣,也將其算入多加十餘人,同樣足矣,將人數再翻一倍,滿打滿算,朕的永安殿,五十臣工已是滿配!前麵時候,張載與那馮無極把持朝政,任人唯新,如今張載被誅,馮無極被逐,豈非在場各位的機會,雖然眼下這大殿,恐怕人不滿五十,但是火力全開,朕相信我大梁,絕不會因此癱瘓,更不會停止運轉。”
“至於馮無極,他送給朕的這份大禮,朕今日照單全收!”
聽了此言,一名太監神色顯得格外慌張,看樣子是想往外傳送消息。
蕭讓當即喝止。
“站住,你要去哪?”
“陛,陛下,奴才,奴才尿急!”
蕭讓突然神色一凜。
“朕覺得你在說謊,來人,推出去斬首。”
這名小太監當即跪倒求情。
“陛下饒命,奴才確實尿急?而且陛下不是說過,大軍未發之前,不殺一人?”
蕭讓臉上,沒有任何憐憫。
“還愣著幹什麼,聽不清朕的話嗎。”
“朕當然說過,不殺一人,可是你這閹奴,真的可配稱為人嗎?記住,今日之事,隻是一個警告,何人敢走漏風聲,朕不吝收回說過的話!那時,必是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在場的這些小太監們,全都嚇傻了。
“陛下開恩啊,我等可與此事無關啊。”
“小六子受人指使,成為奸相眼線,我等可沒有啊。”
“我等一心服侍陛下,怎會做出此等事情。”
蕭讓隻是斬殺一名太監,就當眾詐出了實話,這件事情背後主謀竟是馮無極,至於剩下的人當中,是不是還有他的眼線,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他們已經不敢再往傳遞任何消息。
隨後,蕭讓擺手斥退這些太監。
“都退下吧,朕要與眾臣工商討國事,你等回避。”
此時,永安殿留下來的,隻有蕭讓還有對他忠心不二之人,雖然胡傑這人以前並不本分,但是蕭讓深知,胡傑這時已經知道要如何站隊。
而胡傑這人,能成為當朝左相,證明其人本身還是有些才華的,若此時能用好此人,一人便可抵百人。
以前的大梁,不是缺少能臣武將,而是這昏聵的朝堂,容不下這些人。
俗話說,兵慫慫一個,將慫慫一窩。
一切不過是上行下效,皇帝都不頂事,還指望百官能出多少力。
蕭讓深知,眼下可以靠依舊前來上朝的這些人,暫時頂替一時,但是能堅持多久,蕭讓也不確定。
當年怒而歸隱的名臣良將,又何止尚明宇這位托孤重臣。
眼下,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蕭讓最擔心的,正是皇後所言,就怕匈奴方麵狗急了跳牆,未等大梁軍隊開至,先拿九州百姓開刀。